帮工们如蒙大赦,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院子,没人回头看上一眼。
很快,院子里就剩下我和面无人色的二叔,还有地上那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色木牌。
二叔瘫坐在门槛上,眼神发直,嘴里反复念叨:“完了…动了根本了…它要出来了…”
阳光似乎彻底避开了这个小院,只有那棵老槐树投下越来越浓的阴影。
我把那块冰冷的木牌用一块旧布包了,没敢放在屋里,暂时搁在了院墙根下的背阴处。
那一整天,老宅都静得可怕。
连平时最爱叽喳的麻雀,都没敢落在院里的树上。
夜里,我躺在老宅的旧床上,翻来覆去。
窗外的风似乎又起来了,吹得老槐树枝丫乱晃,影子在窗纸上张牙舞爪。
那块木牌的冰冷触感,好像还残留在我指尖。
还有二叔那恐惧到极点的脸,和那句“它要出来了”。
“它”是什么?
迷迷糊糊间,我似乎睡着了。
又似乎没睡踏实。
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一阵声音把我惊得彻底清醒。
不是风声,不是树枝刮擦声。
那声音异常清晰,异常沉重。
咔啦…咔啦…
是铁链。
沉重的铁链,拖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缓慢地,一下,又一下。
声音的来源,就在这老宅里。
似乎就在门外那条漆黑的走廊上。
3 恶兆频生
那铁链拖曳的声音,缓慢而执拗。
一下,又一下。
刮擦着老宅陈旧的地板,也刮擦着我的神经。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后背瞬间被一层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生疼。
声音异常清晰,绝不是幻觉。
它就在门外。
在昏暗的月光勉强透入的走廊里,移动着。
沉重,僵硬,带着一种非人的节奏。
我屏住呼吸,手脚冰凉,一动不敢动。耳朵拼命捕捉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动静。
那声音停了。
毫无预兆地,消失在死一般的寂静里。
它停了多久?是一秒,还是十分钟?时间感在这一刻彻底错乱。
我死死盯着房门那道窄窄的缝隙,外面只有更深的黑暗。
它是不是就站在门外?
隔着这扇薄薄的木门?
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
就在这时——
吱呀——
极轻微的一声。
不是门轴转动,更像是…某种尖利的东西,极慢极慢地刮过门板。
从上门框的位置,一路向下。
刮到一半,停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门外那东西,很高。
我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缝下的黑暗,生怕看到任何不该出现的影子。
直到天色一点点发灰,窗纸透进朦胧的晨光。
门外再没有任何声息。
那一夜似乎抽干了二叔所剩无几的精气神。
第二天一早,他病倒了,发起高烧,蜷在炕上不停地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