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像上一世那样,把高跟鞋砸向副驾,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凌玲会出现在那里。
“俊生,最近项目是不是特别累?我看你眼圈都黑了。”我先开了口,声音不大,刚好能盖过空调声。
他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闻言只是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显然还在回味我刚才在店里的反常。
“以前是我不好,太闲了,就容易胡思乱想,总觉得你不在乎我。”我把声音放得更低,带上一点鼻音,听起来又委屈又自责,“以后你忙,就不用老惦记着我了,工作要紧。”
这几句话下去,我能感觉到他整个人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
他终于睁开眼,侧过头来看我。路灯的光一晃而过,照亮他脸上复杂的表情,有那么点愧疚,但更多的,是卸下包袱的轻松。
“子君,你能这么想,我……我很高兴。”
我心里冷笑。
我亲手给你和小三的幽会扫清了所有障碍,你当然高兴。
回到家,我没再提项链的事,也没提凌玲一个字,而是真的去厨房,给他盛了一碗早就温在锅里的汤。
他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喝着,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身上,看起来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丈夫。
我知道,这第一步棋,我走稳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彻底成了他眼中那个“脱胎换骨”的罗子君。
他半夜回来,客厅里不再有等他等到发疯的我,只有一盏昏黄的夜灯和一杯温水。
他周末说要“加班”,我甚至会提前把他的公文包和换洗的衬衫准备好,叮嘱他注意身体。
陈俊生的愧疚感,就在我这种无微不至的“体贴”里,一天天发酵、膨胀。
而这种愧疚,就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刀。
时机到了。
我挑了个周末,硬是把在麻将桌上厮杀的妈妈薛甄珠女士给拽到了医院。
“妈,你就当陪我,咱俩做个全身检查,花不了几个钱。”
在我软磨硬泡下,检查总算做完了。
当我从医生手里接过那张薄薄的报告单,看到“肝部阴影,疑似早期恶性肿瘤”那几个字时,我的手还是没出息地抖了起来。
就算是重活一世,心还是会痛得揪成一团,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上一世,就是因为我和罗子群都拿不出钱,妈妈的病拖到了晚期,成了我心里一辈子遗憾。
这一次,我绝不会让悲剧重演。
我没擦眼泪,任由它们挂在脸上,手指颤抖着拨通了陈俊生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立刻带上了哭腔,把一个女人的恐惧和无助,演到了极致。
“俊生……怎么办……我妈……我妈她……”
电话那头的陈俊生一听我的声音就慌了,连声问我怎么了,说他马上从公司赶回来。
半小时后,他风尘仆仆地冲进医院,领带都跑偏了。
看着他满脸焦急的样子,我哭得更凶了,整个人扑过去,抓着他的衣袖,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医生说,是肝癌早期……幸好发现得早,只要及时手术,治愈希望很大……可是……可是手术费要几十万,我跟子群哪儿来那么多钱啊……”
愧疚感,在这一刻被我催化到了顶点。
陈俊生几乎想都没想,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手掌一下下地拍着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