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原来顾时砚所有的深情和温柔,都给了一个逝去的人。而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只是他用来缅怀过去的影子。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酸涩得厉害。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是为那个素未谋面的苏晚感到惋惜,还是为自己可悲的处境感到难过。

她深吸几口气,捡起口红,重新补好妆,再次挂上完美无瑕的笑容走出去。

回到宴会厅,顾时砚正与人交谈,看到她,很自然地伸出手。

温晴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却带着凉意。

“不舒服?”他察觉到她指尖的冰冷。

“没有。”她摇摇头,笑靥如花,“只是有点累了。”

他看了她两秒,忽然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对面前的人说:“李总,抱歉,我太太有些累了,我们先失陪一下。”

他的动作看起来亲密无比,只有温晴知道,他的手臂并没有真正用力,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绅士距离。

坐在回家的车里,两人一路无话。

温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流光溢彩,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苏晚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车内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顾时砚猛地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冰锥,死死地盯着她:“谁告诉你这个名字的?”

“我...我在洗手间听别人说的...”温晴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瑟缩了一下。

“记住你的身份。”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带着浓浓的警告,“你不需要知道她是谁。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事。”

温晴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之后的日子,温晴努力扮演着“顾太太”的角色。

她认真学习苏晚的喜好习惯,模仿她的小动作,练习她最擅长的小提琴曲目《爱的礼赞》,甚至开始学习油画。

顾时砚很少回安园,即使回来,也多半是在书房处理公务,或是深夜带着一身酒气,倒头就睡。他给她提供了最优渥的物质生活,银行卡无限额,珠宝首饰不定期地送到她面前,却吝于给她一丝真正的关注。

他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有时她故意“犯错”,比如在沙拉里加了芒果,或是咖啡里放了糖,他会立刻皱眉,毫不留情地指出:“晚晚从不这样。”

每当这时,温晴心里都会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叛逆。

她是温晴,不是苏晚。

但这份契约,这场交易,不允许她做自己。

唯一让她感到慰藉的是,母亲的换肾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得也很好。医院账户上永远有充足的资金支持最好的治疗和药物。这是她付出自由换来的最重要回报。

一天下午,温晴在安园的玻璃花房里练习油画——画的是苏晚最喜欢的向日葵。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下来,暖洋洋的。

她画得专注,没注意到顾时砚今天提前回来了。

他站在花房门口,看着阳光下的女子。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侧脸柔和,长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画笔在画布上涂抹着浓烈的色彩。

那一瞬间,光影模糊了界限。

顾时砚的眼神有些恍惚,下意识地轻声脱口而出:“晚晚...”

温晴吓了一跳,画笔一顿,在画布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