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意外的是,他对艺术有着独特的见解。温晴本身是学设计的,有时会在画室待到很晚。有一次顾时砚深夜回来,看到画室亮着灯,走了进来。
那天她画的不是苏晚风格的清淡花卉,而是浓墨重彩的抽象画,充满了压抑和挣扎的情感。
她以为他会批评。
他却站在画前看了很久,然后指着画面中央那一抹突兀的亮色说:“这里,很好。绝望中的希望。”
温晴惊讶地看着他。
那天晚上,他们罕见地就艺术聊了很久。他知识渊博,见解独到,完全不是她印象中那个只会赚钱的冰冷商人。
她看到他眼中闪烁的光彩,那是提到苏晚时都没有的、属于他本人的真实情感。
那一刻,温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慌忙告诫自己:温晴,别犯傻。他只是你的一场交易。他心里装着别人。
但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难以控制。
她开始不自觉地在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会因为他偶尔的关心而心跳加速,会因为他和别的女人说话而感到莫名酸涩。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买下她的男人,动了心。
这份心动,在不久后的一场意外中达到了顶点。
那天顾时砚带她去参加一个商业酒会。回程的途中,他们的车在盘山公路上被一辆失控的货车追尾!
撞击发生的瞬间,温晴只觉得天旋地转,恐惧攫住了她。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顾时砚猛地扑了过来,用整个身体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玻璃碎裂的声音,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安全气囊弹出的闷响...世界一片混乱。
温晴被牢牢地护在那个坚实的怀抱里,鼻尖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混合着一丝血腥味。她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和自己如鼓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车子终于停止翻滚。
温晴惊魂未定,颤抖着声音:“顾时砚...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
她艰难地抬起头,发现他额角被划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人已经陷入了昏迷,但双臂依然保持着保护她的姿势。
“顾时砚!”温晴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心脏被巨大的恐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感狠狠击中。
救护车很快赶来。在医院里,温晴守在他的病床前,寸步不离。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皮外伤,医生说不严重。
但温晴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为什么?为什么要保护她?她只是一个替身,一个他用钱买来的影子啊。
如果他出了事,她该怎么办?
直到此刻,她才惊恐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她心里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顾时砚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温晴红肿着眼睛、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的模样。
他动了一下,她立刻惊醒。
“你醒了!怎么样?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一连串地问,语气里的关切溢于言表。
顾时砚看着她焦急的样子,眼神复杂。他沉默地抽回自己的手,恢复了以往的冷淡:“我没事。你呢?”
“我很好,你保护了我。”温晴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失落。他又变回了那个冷漠的顾时砚。
病房陷入尴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