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女今天发微信，说在网上看到你了。"张叔的话让我浑身僵硬，"她说那个红裙子女人真讨厌。"
我鼻子一酸，急忙低头假装整理文件。
"喝点热的。"他把牛奶推近，"你们年轻人啊，总不爱惜自己。"
牛奶很甜，加了蜂蜜。温热液体滑过喉咙，我忽然发现自己在哭。泪水砸在键盘上，发出细微的"啪嗒"声。
"丫头，"张叔轻声说，"你受委屈了。"
就这一句话，让我溃不成军。我趴在桌上，哭得像个孩子。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句话。
张叔静静等我哭完，才说："我在这栋楼当了二十年保安，见过太多人。有的人像烟花，噼里啪啦响得热闹；有的人像蜡烛，默默烧着自己照亮别人。"他拍拍我肩膀，"你是后者。"
我擦干眼泪，看到老人慈祥的眼睛："您孙女...还说什么了？"
"她说网上很多人帮你说话呢。"张叔掏出老花镜，笨拙地划开手机，"看，这个点赞好几千的评论说'明显是妹妹在演戏'..."
我望着屏幕上那些陌生人的声援，胸口那股郁结多年的闷气，似乎松动了一些。
手机又震，是苏沫发来的截图。程莉在朋友圈发了九宫格，中间是那辆保时捷，配文：「家人永远是我的后盾️」
我关掉屏幕，继续修改文件。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牛奶杯早已见底，杯壁上残留着一道道干涸的奶痕，像极了这些年我心上结痂的伤痕。
张叔临走时，在门口停了停："丫头，蜡烛烧得太久也会灭的。有时候，你得为自己亮一回。"
我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白浩辰电话里那句"雪化了就是春天"。或许，有些温暖一直都在，只是我太习惯寒冷，忘记了温度的感觉。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文档最后一行写着设计理念：「最璀璨的光芒，往往诞生于最深的裂痕之中。」
我按下保存键，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第三章 最后的晚餐
周末的暴雨来得突然。我站在父母家别墅的屋檐下，看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迟到了十分钟——我是故意的。
门开了，母亲林月站在那里，身上系着那条熟悉的碎花围裙。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只是侧身让我进去。
"还知道回来？"父亲的声音从餐厅传来，"现在几点了？一点家教都没有！"
我脱下湿漉漉的外套，看到程莉坐在父亲右手边，正殷勤地给他盛汤。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妆，新做的美甲在吊灯下闪闪发亮。程阳坐在对面，手机横摆在桌上，摄像头正对着门口——又在录像。
"路上堵车。"我平静地说，选了离父亲最远的位置坐下。
程莉甜甜地说："姐姐工作那么忙，迟到也正常啦。"她端起红酒杯，"来，我敬姐姐一杯，发布会的事我也有不对..."
她起身时"不小心"碰翻了酒杯，暗红的液体泼在我白衬衫上，迅速洇开一片。
"哎呀！"程莉惊呼，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姐姐对不起，我太不小心了！"
父亲皱眉："多大的人了，毛手毛脚！"
程莉眼圈立刻红了："爸爸，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锦儿，"母亲突然开口，递给我一块抹布，"快擦擦，趁还没渗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