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莉的脸色由白转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太熟悉这个表情——每次她没能如愿以偿时就会这样。
送白浩辰到电梯口时，他突然低声说："晚上七点，公寓楼下那家日料店，庆祝你第一单生意。"
没等我回答，电梯门就关上了。我站在原地，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回到工作室，程莉正坐在我的位置上翻看设计稿。
"出去。"我冷声道。
她不但没动，反而拿起我的咖啡杯抿了一口："姐姐，你以为白浩辰真看得上你的设计？他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我抱起手臂，"同情我？利用我？还是想泡我？"
程莉被我直白的话噎住，随即冷笑："你以为断了和家里的关系，就真能独立了？爸爸已经和所有供应商打过招呼，没人会给你优惠价。"
我打开抽屉，取出一份合同："Lumina预付了50%定金，足够我按市场价采购了。"
"你！"程莉猛地站起来，"别得意太早！"她抓起包包往外冲，又回头补了句，"妈妈生病了，都是被你气的！"
门被狠狠摔上。我立刻抓起手机，却在拨号前停住。这很可能是程莉的又一个谎言。但万一妈妈真的...
我打给张叔。他孙女在医院工作，能帮我查就诊记录。
"丫头，你妈昨天确实去了医院。"张叔的声音透着担忧，"但挂的是骨科。"
骨科？妈妈一直有腰肌劳损的老毛病，但通常都是去中医科做理疗。
晚上七点整，我推开日料店的木格门。白浩辰坐在最里面的包厢，已经点好了菜。桌上摆着两瓶清酒，和一只小小的礼物盒。
"恭喜。"他给我斟了杯酒，"第一单就拿下Lumina，业内少见。"
包厢灯光昏黄，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柔和。我忽然想起大学时，他请我吃路边摊庆祝比赛获奖，也是这样先点好了所有我爱吃的。
"你早就知道是我的工作室？"我直截了当。
他点头："陈岩是我提拔的。"
"为什么帮我？"
白浩辰转动着酒杯："十年前你的毕业设计展，我是评委之一。当时我就说过，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设计师。"
我胸口发紧。那场展览，全家只有妈妈来了，还迟到了半小时。而白浩辰居然一直在评委席？
"所以是惜才？"我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他笑了，眼角泛起细纹："程锦，你知道我从不做纯粹商业的决定。"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心湖。我低头吃刺身，不敢深想其中的含义。
饭后，白浩辰坚持送我回公寓。电梯里，他突然问："你妈妈还好吗？"
我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他神色如常，"程莉那种性格，肯定会拿家人说事。"
电梯停在27楼。他跟着走出来，却没有往自己公寓方向去，而是停在我门前："不请我喝杯茶？"
公寓里，我煮水泡茶，白浩辰在书架前驻足。他的指尖划过那些设计年鉴，突然停在一本旧相册上。
"可以看吗？"他问。
我点头，端着茶走过去。相册里是我大学时代的作品照片，有些连我自己都忘了。翻到最后一页，却是几张陌生的速写——我的侧脸，在图书馆专注画图的模样，在操场边发呆的样子。
"这是..."
"我画的。"白浩辰坦然承认，"那时候不敢给你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