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峻用枕头捂住耳朵，突然笑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5
边峻在小旅馆住了三天。
第四天早上，老板娘敲门，说房费到期了，要续就再交钱。
他摸出钱包，发现现金只剩一百多。
「不住了。」
他拎着蛇皮袋出门，找了个网吧，包夜二十块。
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饿了就吃泡面。
第五天，手机收到银行短信，工资卡被冻结了。
温莉申请了财产保全。
他给律师打电话，咨询离婚的事。
「你这情况，房子是婚前财产？」
「她名下的。」
「孩子多大了？」
「十四。」
「那抚养权基本没戏，」律师语气平淡，「你收入怎么样？」
「刚失业。」
「那赡养费也得付，按你之前收入的20%-30%。」
边峻挂断电话，盯着网吧油腻的键盘发呆。
晚上十点，他喝了两瓶二锅头，摇摇晃晃地往以前的家走。
小区保安认识他，没拦。
电梯上行的时候，他盯着自己的倒影，胡子拉碴，眼睛通红，像个流浪汉。
站在门口，他听见里面有笑声。
温莉的笑，还有个男人的声音。
他掏钥匙，发现早就没用了，于是开始砸门。
「温莉！开门！」
笑声停了。
几秒后，门开了一条缝，挂着安全链。
温莉的脸出现在缝隙里，妆容精致，脖子上戴着那条他买的项链。
「你发什么疯？」
「我东西没拿完。」
「都给你了！」
「手办，」边峻盯着她，「我收藏的那些。」
温莉翻了个白眼，「小峰处理了，卖二手了。」
边峻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全卖了？」
「占地方，早该扔了。」
边峻一脚踹在门上，安全链绷直，木门震颤。
「你他妈——」
「报警了！」温莉尖叫着关上门。
边峻站在楼道里，浑身发抖。
那些手办是他从大学开始收集的，绝版货，花了几万块，平时连碰都不让边小峰碰。
现在全没了。
他下楼，在花坛边坐了一夜。
天亮时，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边先生？我是社区调解员，您妻子反映您骚扰她……」
边峻直接挂断，关机。
中午，他去了边小峰的学校。
校门口，他看见儿子穿着新球鞋，和几个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小峰。」
边小峰看见他，笑容立刻消失了。
「你来干嘛？」
「手办呢？」
「卖了。」
「钱呢？」
「买鞋了，」边小峰抬脚，露出限量版AJ的logo，「陈叔给添了一半。」
边峻的拳头攥紧又松开。
「那是我的东西。」
「你的？」边小峰冷笑，「我妈说房子也是她的，你住那么多年，交房租了吗？」
同学哄笑起来。
边峻抬手给了他一耳光。
边小峰被打得踉跄几步，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你打我？」
「我是你爸。」
「你不配！」边小峰突然冲上来，一拳砸在他肚子上，「废物！我妈说得对，你就是个loser！」
十四岁的男孩，力气已经不小了。
边峻没还手，任他打。
校门口的保安冲过来拉架，边小峰被同学拽走，临走前还朝他吐口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