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摔碎了。
从七楼。
骨头咔嚓作响的声音。
像折断的枯枝。
血。
温热的。
泼在那辆黑色宝马的挡风玻璃上。
像一朵丑陋的花。
意识沉入黑暗前。
我攥着手机。
屏幕还亮着。
妈最后那条微信：“儿子，妈妈相信你是清白的...”
清白？
呵。
再睁眼。
是图书馆。
阳光刺眼。
纸张和墨水的味道。
我猛地喘了口气。
心脏狂跳。
手指摸过桌面。
真实的触感。
我没死？
而且……回来了？
旁边传来压抑的窃笑。
眼角余光扫过去。
斜前方。
朱静芸。
举着手机。
镜头假装自拍。
实际角度，精准地对着我……刚挠过大腿的手。
对。
就是今天。
就是这个时候。
皮肤湿疹，痒得钻心。
忍不住想挠。
就成了她镜头里的“猥琐动作”。
前世记忆像冰锥凿进脑子！
就是这个视频！
被她剪辑！
放慢！
配上恶心的字幕和音乐！
“图书馆痴汉实录！”“借着学习行猥亵之事！”
她哭着发在网上：“好恶心……被性骚扰了……”
然后。
全网审判开始了。
我的照片被P成遗像。
电话被打爆，全是诅咒。
“你怎么不去死？”“恶心的猥琐男！滚出A大！”
宿舍门被泼红油漆。
“死变态！”
学校找我。
不分青红皂白。
“影响恶劣！记过处分！”
“萧寒同学，你要顾全大局！”
大局？
我就是那个被牺牲的“大局”！
妈从老家赶来。
看到那些视频和评论。
直接晕倒在辅导员办公室。
高血压引发脑溢血。
爸为了凑“赔偿”朱家的“名誉损失费”和医药费。
卖了家里唯一的破房子。
白天黑夜扛水泥。
最后从脚手架上摔下来。
没等到救护车。
我吞了一瓶安眠药。
被救活。
确诊重度抑郁。
每天行尸走肉。
朱静芸呢？
她成了英雄。
收获无数同情和赞美。
拿着我爸的卖命钱。
买新包，发朋友圈。
“感谢大家支持，我会继续勇敢~”
直到我站上楼顶。
冷风吹透破旧的校服。
像吹透一副空荡荡的骨架。
跳下去。
砸在她爸的车上。
恨。
滔天的恨意像岩浆一样从心脏泵出，烧遍四肢百骸！
我猛地攥紧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刺痛。
回来了。
老子从地狱爬回来了！
朱静芸。
你笑得真开心啊。
镜头还在追着我的腿拍？
好。
很好。
这次。
咱们慢慢玩。
看谁先玩死谁。
我猛地起身。 椅子刮地的尖啸像刀划破空气。 全图书馆的人瞪过来。
“你拍够没有？” 我盯着朱静芸。 她手机还对着我的腿。 镜头没关。
她眨眨眼。 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蝴蝶。 “同学……你说什么呀？” 声音软得能滴出水。 手指却悄悄按了锁屏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