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上车往胡同尽头跑,路过杂货铺时,听见老板叨叨:“李家那小子最近总跟孙兰的律师凑一起,不知道要干啥。” 心里咯噔一下,李金宝跟孙兰果然串通了。
买两斤槽子糕揣怀里,刘姥姥家门没关严,里面传来缝纫机 “咔嗒咔嗒” 的声。推开门,她正缝衣服,头发比去年白了不少,背更驼了。
“姥姥。” 我把槽子糕放桌上,声音有点紧。
她停下缝纫机抬头,眼神躲闪:“小弟啊,你咋来了?”
“孙兰的律师说,您愿意帮她作证,说我爸妈没提过换子的事?” 我盯着她的眼睛。
刘姥姥的手顿了顿,拨弄着针线笸箩没说话。
“姥姥,您不能这么说啊!” 我急了,“当年您跟我妈说‘李家那口子生了个小子’,这话我还记得!”
她叹了口气,眼睛红了:“小弟,不是姥姥要骗你。孙兰昨天来,说要给我孙子在海州找工作,还说…… 我不帮她,工作就黄了。”
我看着她攥着拐杖的手,指节泛白 —— 原来孙兰拿这事儿拿捏她。抓起槽子糕往她面前推:“姥姥,您不能昧良心!孙兰当年偷钱跑,爹妈走都不回来,现在抢房子,您怎么能帮她?”
刘姥姥看着槽子糕,慢慢起身进里屋,出来时手里攥着个泛黄小本子:“这是当年的接生记录,你爸妈的名字,还有李家那孩子的出生日期,都在上面。”
我翻开本子,“孙家”“李家”“1973 年” 的字清清楚楚。鼻子一酸,刚想说谢谢,她拍了拍我手:“我愿意去作证,孙子的工作再想办法。只是到了法庭,别太为难孙兰,毕竟……”
她没说完,我点了点头,把记录小心揣进怀里。走出她家刚拐过弯,就看见孙兰站在墙角,手里拿着手机 —— 不知道刚才的话,她听见多少。她恶狠狠瞪我一眼,转身往胡同外走,背影透着股不甘。
5
租客小周递纸条的手还在抖,脸白得像纸:“孙叔,有个黄头发的男的找我,叫李金宝,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不去就别想知道当年的事。”
纸条是烟盒撕的,“西城旧货市场” 几个字写得用力,墨汁都晕了。李金宝?李福生?这俩名字凑一起,心 “咯噔” 一下 —— 指定是协议上李福生的家人!
“别害怕,跟你没关系。” 我拍了拍他的肩,把纸条揣进兜。回屋先把接生记录藏进床板缝,摸了摸裤兜 —— 早上收的三百块房租还在,再往后腰一摸,扳手沉甸甸的,揣着能壮胆。
骑着二八大杠往西城赶,越走路况越差,空气里全是铁锈味。旧货市场藏在破厂房里,门口堆着报废冰箱,流浪狗在旁边扒垃圾。
刚停稳车,就有人喊:“孙小弟?”
抬头看,一个男的坐在破窝棚门口,叼着烟卷跷二郎腿,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满是纹身的小腿。身后俩小子,头发染得红的绿的,手插兜里直勾勾盯着我 —— 是李金宝。
“你是李福生的儿子?” 我走过去,手攥着后腰的扳手没松。
李金宝吐个烟圈,烟味呛得我皱眉:“算你识相。想知道当年换孩子的事?行啊。” 指了指我兜,“听说你刚收了房租?先把钱给我,算补偿 —— 我爸当年换孩子,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