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初恋。"秦海棠摇下车窗，雨丝飘进来，"怎么，要告状？"
保时捷急刹在红灯前。陆沉舟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我六岁就认识你了。"
"所以呢？"
"所以..."少年转头看她，睫毛在仪表盘蓝光下投出阴影，"你答应过当我新娘。"
秦海棠笑出声："那是大人们开玩笑..."笑声戛然而止。陆沉舟的眼神让她胃部抽搐，像十二岁那年看见他踩碎满地柠檬糖时的感觉。
陆家别墅灯火通明。秦海棠刚踏进玄关，就听见父亲爽朗的笑声："老陆，你家沉舟越长越像你年轻时候！"
"海棠！"陆夫人热情地迎上来，"宋教授没一起来？"
陆沉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算什么东西。"
满座寂静。秦海棠猛地回头，少年已经换上乖巧笑容："我说宋老师可能有别的安排。"他接过秦海棠的包，指尖在她手腕内侧划过。
宴会厅水晶灯晃得人眼晕。秦海棠被安排在陆沉舟旁边，对面坐着父母和陆家长辈。烤羊排上来时，陆董事长突然敲杯子。
"今天除了给老秦接风，还有件喜事。"老人红光满面，"我们沉舟拿到MIT录取了！"
掌声中陆沉舟起身举杯。白衬衫袖口下，秦海棠瞥见他腕上缠着根金线——正是她十七岁那年丢失的发绳。
"其实有更高兴的事。"少年突然转向秦海棠，"海棠姐终于答应和宋之遥分手了。"
玻璃杯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秦海棠站起来时膝盖撞到桌沿，疼痛让她想起六岁那年摔破膝盖的陆沉舟。
"你胡说什么？"
"上周三下午四点十七分。"陆沉舟掏出手机，"你说'之遥我们到此为止'，在音乐学院东区..."
宋之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准确说是四点二十一分。"他手里拿着秦海棠落在琴房的手袋，"我送资料过来，顺便纠正时间。"
宴会厅鸦雀无声。陆沉舟的拳头砸在餐桌上，高脚杯震得叮当响："你跟踪她？"
"这话该我问。"宋之遥把钢笔别回胸前，"秦海棠，你手机从三点起就收到二十三通未接来电。"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秦海棠身上。她张嘴想说话，却发现陆沉舟正攥着她左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放开。"宋之遥上前一步。
陆沉舟反而抓得更紧："我们认识十二年。"他声音很低，只有秦海棠能听见，"这支钢笔才认识你多久？"
秦海棠突然发力抽出手腕。皮肤上留下清晰的指痕，像套褪不去的红镯子。她抓起宋之遥的胳膊："我们走。"
"海棠！"陆董事长厉声喝道。
秦海棠头也不回。穿过门廊时她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接着是陆沉舟的怒吼："你说过要当我新娘的！"
满座哄笑。大人们当是孩子气的玩笑，只有秦海棠回头看了一眼。少年站在满地瓷片中央，拳头攥得发抖，腕上金线发绳被血染红了一截。
夜风吹散车里的沉默。宋之遥开了十分钟才开口："他腕上缠的是什么？"
"我小时候丢的发绳。"秦海棠摇下车窗，"十二年前的事了。"
"十二年。"宋之遥重复了一遍，方向盘上的指节发白，"他看你的眼神..."话没说完，手机突然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里是琴房门上的小窗，隐约可见两个相拥的人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