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愣在原地,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刚才搬东西的时候,好像也注意到楼梯间的标识有点怪——三楼的门牌号是绿色的铁皮牌,钉在墙上,往下是二楼,往上走,下一个台阶拐角处的铁皮牌直接就是“5”,中间没有“4”的影子。当时光顾着累,没往心里去,现在想想,这事儿确实透着诡异。
小卖部的老板娘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脸上堆着肉,说话带着点本地口音,尾音拖得长长的。小杨拿了桶红烧牛肉面,又要了根火腿肠,忍不住问:“阿姨,咱们这3号楼,怎么没有四楼啊?我看电梯按钮上都空着一块。”
老板娘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给泡面撕调料包的手差点把袋子扯破,红色的油泼辣子撒了一点在柜台上。她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像被人戳中了痛处,干笑了两声:“哪有什么四楼,当初盖楼的时候就没设计四楼,小伙子你记错了吧?”
“不可能啊,”小杨皱着眉,指了指外面的楼道,“我看楼梯间也是从三楼直接到五楼,那中间的楼层总不能是凭空消失了吧?”
“那……那就是后来改造的时候拆了呗。”老板娘的声音低了下去,语速也快了不少,飞快地把泡面和火腿肠装进塑料袋里,塞到他手里,“快拿着吃吧,天晚了,吃完早点上楼休息,女孩子家家的,别在外面瞎逛。”
小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板娘把他当成女生了——他留着齐肩的头发,又戴了副细框眼镜,确实有点显秀气。可没等他解释,老板娘已经转过身,收拾起了柜台上的东西,抹布在玻璃柜面上擦得“哗啦”响,摆出一副不愿再聊的样子。他只好悻悻地付了钱,拿着东西往回走,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上楼的时候,他特意走了楼梯。三楼的走廊尽头,原本应该是四楼入口的地方,被一面厚厚的水泥墙封死了。墙面上刷的白漆已经泛黄,和周围的砖墙格格不入——砖墙是暗红色的,上面还能看到当年砌砖时留下的水泥印,而这面墙是浅灰色的,表面光滑,像是后来补上去的。他伸手摸了摸墙面,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墙面上还能看到几道细微的裂缝,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过,裂缝里积了灰,黑黢黢的。
这晚,小杨睡得不太安稳。他把泡面吃完,又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窗外的夜市摊收了摊,楼里也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远处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可他总觉得耳边有隐隐约约的哭声,时有时无,像是个小孩在委屈地啜泣,声音细细的,裹着股凉意,从门缝里钻进来,飘在耳边。
他起来开灯看了好几次,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他带来的行李箱、床垫和一个折叠桌,什么都没有。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窗户也关紧了,可那哭声就是挥之不去。最后一次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他摸了摸额头,竟出了一层冷汗,后背的衣服也湿了一片。
接下来的几天,小杨渐渐发现,这栋楼里的人,好像都在刻意回避“四楼”这个话题,像是在回避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他早上上班的时候,在电梯里遇到住在五楼的张奶奶。张奶奶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一根银色的发簪别着,手里拎着个菜篮子,里面装着新鲜的青菜和几个西红柿,菜叶上还沾着露水。小杨笑着打招呼:“张奶奶,去买菜啊?这青菜看着真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