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条拉直的心电图。
顾景深,你曾说,我是你的命。
原来,我的命,只值一顿无关紧要的烛光晚餐。
也好。
就当是我这五年不要脸的倒贴,买来的一场盛大烟火。
现在,烟火灭了。
我也该……散了。
我的灵魂,开始变得透明,像一缕即将消散的青烟。
再见了,这个让我爱过,也让我恨过的世界。
2
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像被卷入深海的漩涡。我以为这就是死亡,永恒的虚无。
但忽然,一阵尖锐的刺痛从指尖传来,紧接着,是消毒水那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气味。
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那片惨白的天花板。
我……没死?
我动了动手指,僵硬的身体传回了真实的触感。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正平稳地发出“嘀嘀”的声响,那条绿色的线,跳动着规律的波纹。
我活过来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我的闺蜜周棠端着水盆进来,看到我睁着眼,她手里的水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花溅了一地。
“念念!”她扑过来,喜极而泣,死死抓住我的手,“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她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我看着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心里一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得发不出声音。
“别说话,你昏迷了三天,我去叫医生!”周棠按住我,转身就往外跑。
很快,医生和护士涌了进来,一番检查后,主治医生松了口气,对我守在一旁的父母说:“生命体征平稳了,真是个奇迹。”
父母抱着我,哭得泣不成声。
我靠在母亲怀里,目光越过他们,看到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两个人。
顾景深和沈月。
顾景深一脸的疲惫和自责,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那双总是意气风发的眼睛里,此刻写满了后怕。
沈月跟在他身边,穿着一身白裙,眼眶红红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一副担忧又无措的模样。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如果我没有那段灵魂出窍的经历,或许,我真的会被他们这副情深义重的样子所感动。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顾景深穿过人群,走到我的病床前,握住我的手,声音沙哑:“念念,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接你电话,我不该……”
他的手,很暖。
但在触碰到我皮肤的瞬间,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黏腻的情绪,从他掌心传来。
那不是爱,也不是愧疚。
是烦躁,是不耐烦,是觉得“你怎么这么麻烦”的厌恶。
我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沈月也靠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被子,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念念,你别怪景深,他那天真的是有很重要的合作要谈,手机也静音了。他要是知道你出事了,肯定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的。你醒了就好,我们都快担心死了。”
她的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我的手臂。
刹那间,一股比顾景深那股情绪更强烈的恶意,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皮肤。
那股恶意里,充满了嫉妒,怨毒,和一种……没能弄死我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