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心传来的触感却告诉他，那不是幻觉。
他摊开手，掌心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是那枚破碎的蓝宝石表盖。刚才他明明把装表盖的丝绒盒子放在工作台下，现在表盖却被他攥在手里，碎口处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像是刚从某个人的手里接过，还带着体温。
沈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腿一软，差点又摔倒。他扶着工作台，站稳身子，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解了头晕的症状。他的目光落在鸢尾座钟上，心脏又开始狂跳起来。
钟面的数字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黑色，指针指向五点十六分，走时似乎没什么异常。可当他凑近玻璃罩，用放大镜仔细观察钟摆时，却发现了不对劲——钟摆每摆动十三次，就会轻微卡顿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他打开玻璃罩的卡扣，小心翼翼地取下玻璃罩，放在一边。然后拿起放大镜，对准钟摆的连接处——那里缠着一根极细的银色丝线，比头发丝还要细，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丝线的一端系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片，大约指甲盖大小，上面刻着一个微型的鸢尾花纹，和钟壳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连花瓣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这根丝线和金属片，绝对不是这座钟原本就有的。沈铎修复时检查过钟腔内的每一个角落，当时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金属片，放在手心。金属片是黄铜材质，边缘很光滑，应该是被人精心打磨过的。他突然想起三年前整理父亲遗物时，在一个旧木盒里见过类似的金属片——当时他以为是父亲年轻时做钟表修理工留下的零件，没太在意，现在想来，那个金属片上的花纹，和眼前这个几乎一模一样。
沈铎的心跳开始加速，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里蔓延。他走到书架前，踩着椅子，从最上层的角落翻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盒。木盒是胡桃木材质，表面刻着简单的花纹，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盒子，用来装他收藏的钟表零件。
这三年来，沈铎一直没敢打开这个盒子。他怕看到里面的零件，就会想起父亲修理钟表时的样子，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可现在，他必须打开它。
他用袖子擦去木盒上的灰尘，然后打开了卡扣。盒子里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三样东西：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一枚旧怀表，还有五枚刻着鸢尾花纹的金属片——和他从座钟里发现的那枚一模一样。
沈铎的手开始颤抖，他拿起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面是父亲熟悉的字迹，苍劲有力，写着一行日期：2017年5月23日。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鸢尾计划启动，第一步，获取林家信任。”
“鸢尾计划”？沈铎皱起眉头，继续往下翻。
笔记本里记录的不是日常琐事，而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像是某种密码。比如“5-3-2，齿轮齿距0.8mm”“7-1-4，游丝弹性系数1.2N/m”“9-2-6，蓝宝石表盖切割角度45°”。沈铎一开始没看懂，直到翻到中间几页，看到一行标注着“林家老宅钟表室”的文字，后面跟着一串坐标，他才恍然大悟——这些数字和符号，记录的是钟表的参数和位置，像是在寻找什么特定的钟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