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林栀!”沈铎把她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
林栀的嘴唇动了动,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看着他,声音轻得像羽毛:“阿铎,救……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的头就歪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不要!”
沈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跳出胸腔,耳边还残留着车祸的巨响和林栀微弱的声音。修复台上的镊子不知何时悬浮了起来,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然后“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才把他从回忆中惊醒。
他弯腰去捡镊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目光无意间扫过工作台下的阴影,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里面装着那枚破碎的蓝宝石表盖。
三年来,他一直把这个盒子带在身边,从修复室带到家里,又从家里带回来,却从来不敢打开看一眼。他总觉得,只要不打开盒子,那场车祸就只是一场噩梦,林栀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可刚才的回忆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仿佛又闻到了暴雨中的血腥味,又感受到了林栀身体变冷的温度。
就在这时,座钟再次发出动静。
真空玻璃罩里的钟摆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不是正常的左右摆动,而是上下跳动,像是在抗拒某种无形的力量。钟摆的金属杆撞在玻璃罩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是在求救。沈铎抬头看向钟面,瞳孔骤然收缩——他的影子在钟面上分裂成了两个!
一个影子还坐在修复台前,手里拿着镊子,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脸上满是惊恐;另一个影子却站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身上穿着黑色的风衣,手里撑着一把黑伞,伞面被暴雨打湿,泛着水光。那个影子的表情和他现在一模一样,满是绝望和痛苦。
更诡异的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感官——暴雨砸在伞面上的冰凉触感,顺着伞柄传到掌心;空气中弥漫的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混合着雨水的腥味,呛得人难受;还有远处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嘀——嘀——”
又是尖锐的鸣笛声。沈铎看见另一个时空里的自己抬头,看见林栀的白色轿车冲出来,看见重型卡车撞上去。他想喊住林栀,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轿车被撞飞,看着林栀从车里爬出来,手里紧紧攥着那枚还没碎的蓝宝石表盖。
林栀的额头上流着血,脸上满是雨水和泪水,她看着另一个时空的沈铎,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喊他的名字。可没等她靠近,重型卡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男人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手里拿着一把扳手,扳手的边缘沾着血迹,一步步走向林栀。林栀害怕地往后退,却因为受伤摔倒在地上,蓝宝石表盖从她手里滑了出去,掉在地上。
男人弯腰,捡起蓝宝石表盖,然后缓缓摘下了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