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梳得极其用力，扯得我头皮生疼，仿佛不是在梳头，而是在给牲畜刮毛。
我看着镜子，看着那妇人，看着身后门口监视着的姑妈和赵瑞。
腕上的银镯子硌得我生疼，那股压抑感越来越重。
我知道，姑妈怕了。
她怕柳清寂真的会来。
她这些年做的，不就是一边依仗着柳仙的契约保我性命（从而保证她的“摇钱树”不死），一边又拼命想压制我，让我乖乖听话，最好能彻底断绝和柳清寂的联系，让她能完全控制我吗？
这冥婚，是她找的“终极解决方案”。
既能拿到一大笔钱，又能借别人的手彻底处理掉我这个“麻烦”。
梳妆完毕，我被打扮成了一个精致却毫无生气的纸偶。
赵瑞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屏幕亮起。
漆黑的屏幕瞬间被分成无数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是不断刷新的留言，各种语言的都有，翻译软件自动转换着污言秽语：
【开始了开始了！】
【新娘妆不错，可惜一会儿就花了哈哈】
【钱已打，我要看绞刑！优雅！】
【剥皮！必须是剥皮！艺术！】
【啧，赵少找的货色越来越次了，看着就不经玩。】
冰冷的恐惧沿着我的脊椎爬升。
我不是不怕。
我怕死，更怕那种毫无尊严被人当成玩物般折磨至死的痛苦。
就在这时，一股极淡的冰冷的檀香气味混着一丝血腥气，若有若无地飘过鼻尖。
只有我能闻到。
紧接着，那个我最熟悉也最头疼又嫌弃的声音，再次精准地砸入我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啧，画的什么鬼符，丑死了，碍眼。”
“还有那破镯子，赶紧扔了。”
停顿了一下，他似乎极度不情愿地补充了一句，语气硬邦邦的：
“……撑不住就喊我的名字。虽然……很丢人。”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他果然在。
他还是那样，嘴巴毒得要死，从不肯好好说话。
可这句硬邦邦的“撑不住就喊我的名字”，却像是一根细微的丝线，在这无边的恐惧和恶意中，悄然缠住了我即将坠落的心脏。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腕间的鳞片。
冰凉的，但似乎……没那么冷了。
直播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剩十分钟。
弹幕狂欢愈演愈烈。
赵瑞笑着对镜头说：“各位老板，投票通道即将关闭。目前‘缢吊’和‘水银剥皮’票数最高！让我们期待一场……古典的盛宴！”
姑妈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
十分钟。
4 蛇君降临
我穿着嫁衣，坐在棺材边，等待着我的“婚礼”，也等待着我的死刑。
空气里弥漫着香烛、朱砂和无数恶意混杂的味道。
而那缕冰冷的独属于柳清寂的气息，如同无形的蛇，悄然缠绕在我周围，既让人心悸，又带来一种荒谬的安全感。
倒计时的数字，像催命的符咒，在巨大的屏幕上跳动。
【5… 4… 3…】
弹幕的狂欢达到了顶峰，各种残忍的期待和污言秽语几乎要淹没屏幕。
【绞死她！】
【镜头拉近！我要看表情！】
【钱已到位，剥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