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老支书是年纪大了胡言乱语,可没过几天,又出事了。李寡妇家丢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那是她唯一的经济来源,她心疼得直掉眼泪,沿着鸡脚印一路找,竟然找到了青石桥下。就在她弯腰去捡桥边的一根鸡毛时,突然听见桥上传来 “咚、咚、咚” 的脚步声,那声音很慢,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走。李寡妇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在桥上慢慢走着,那影子没有头,就像一截黑柱子在移动。李寡妇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连滚带爬地跑回了家,当晚就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胡言乱语,村里的赤脚医生来看了好几次,也没查出什么毛病,最后还是请了邻村的神婆来跳了场舞,病情才慢慢好转,可从那以后,李寡妇再也不敢靠近青石桥半步。

这两件事之后,青石桥就成了村里的禁地。大人们反复叮嘱孩子,不许去桥边玩耍,晚上更是没人敢往村东头走。原本热闹的青石桥,渐渐长满了杂草,桥面的青石板上落满了落叶和灰尘,连鸟儿都很少在桥边停留。

我回村那天,刚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就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我挤进去一看,只见村里的刘老三蹲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双手抱着头,浑身不停地发抖,嘴里还反复念叨着:“桥…… 桥上有东西…… 没脸……”

刘老三在村里是出了名的胆大,他年轻时当过兵,据说在战场上见过死人,退伍后回到村里,更是天不怕地不怕,还总爱吹牛说自己敢在坟地里睡觉。有一次村里的牛掉进了井里,大家都不敢下去,还是刘老三系着绳子下井把牛拉了上来。可现在,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却吓得像个孩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旁边的王大爷叹了口气,给我讲了事情的经过。昨天晚上,刘老三去镇上的赌坊赌钱,输光了身上的钱才往回走。路过青石桥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月亮特别圆,把桥面照得亮堂堂的。刘老三正哼着小调往前走,突然看见桥上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那女人背对着他,头发很长,一直拖到地上,随风飘着。刘老三以为是谁家的媳妇跟男人吵架,晚上跑出来散心,就喊了一声:“大半夜的,站在这儿干啥?”

那女人没回头,只是慢慢抬起手,像是在整理头发。刘老三往前走了几步,又喊了一声,这时候,那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刘老三借着月光一看,吓得腿都软了 —— 那女人的脸上光溜溜的,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巴,就像一张白纸。刘老三尖叫一声,转身就跑,连鞋跑掉了都没敢回头,一路跑回村里,敲开了王大爷家的门,进门后就瘫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你说邪门不邪门?” 王大爷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刘老三那胆子,比牛还大,能把他吓成这样,肯定是真见着东西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点头,有人说要请神婆来做法,有人说要把青石桥拆了,还有人说要去镇上报警。

我站在旁边,心里也泛起了一阵寒意。我在镇上念中学,学过物理化学,知道世界上没有鬼神,可村里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又让我不得不怀疑。这时候,我爹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看了我一眼,皱着眉头说:“水生,刚回来就凑什么热闹?赶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