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朔皇帝殷昊,就慵懒地靠坐在一张紫檀木软榻上。
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墨发以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散落额前。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淡漠的线。他只是那样随意地坐着,周身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一头假寐的猛兽,随时能暴起噬人。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带着审视,像冰冷的刀锋缓缓刮过我的皮肤。
我伏在柔软的兽皮上,尽可能缩紧自己的身体,露出纤细脆弱的脖颈,声音放得低柔温顺,每一个字却都带着赌上一切的重量:
"大梁虞嫣,参见陛下。"
"陛下神威,妾心向往之。此番和亲非妾所愿,梁室昏庸,竟欲以妾息陛下之怒,实为可笑。"
我抬起头,强迫自己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努力不让声音发抖。
"妾熟知梁宫秘事、边境布防......愿为陛下手中最锋利的刀,只求陛下......赐妾一席之地。"
殷昊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我说完,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车外隐约传来的厮杀声,衬得这份寂静越发令人心慌。
良久,他才微微倾身。
一股强大的压迫感随之袭来。
修长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捏住了我的下巴,迫使我的脸抬得更高,彻底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下。
他的指尖甚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的摩挲,但眼神却冷得如同万年寒冰,没有半分情动,只有纯粹的、对一件新奇物品的估量。
"刀?"他低声重复,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嗓音低沉悦耳,却无端让人脊背发寒,"孤不需要不听话的刀。"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我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下唇,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冷酷。
"孤只要最听话的蛊。"
"蛊......"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冰冷一片,却也燃起一丝扭曲的希望。
蛊虫,被宿主绝对掌控,生死一念,必要时亦可反噬其身。
我温顺地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所有翻腾的恨意与锋芒,深深地叩首下去,额头触及他靴边冰冷的兽毛。
"是。妾......愿为陛下的蛊。"
声音轻软,驯服,仿佛真的心甘情愿,将所有的命运都交托于他掌中。
殷昊看着伏在脚边的我,单薄的衣衫勾勒出纤细而不失风流的身体曲线,墨发披散,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开。
脆弱,美丽,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
的确像一只刚刚捉到的、爪子还没磨钝的小兽,试图收起利爪,伪装温顺。
有趣。
他收回手,重新靠回软榻,语气淡漠,仿佛只是随口决定了一只蝼蚁的归宿。
"很好。从今日起,你便是孤的'蛊'。"
"记住你的身份。孤准你活着,准你留在身边。"
"若有异动......"他顿了顿,声音里渗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冰冷杀意,"孤会亲手捏碎你。"
我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伏得更低。
"妾......谨记陛下教诲。"
马车一路向北,抵达大朔国都邺城。
我被安置在一座名为"棠璃苑"的精致宫室里,身份暧昧不明——既非妃嫔,也非宫女,更像是殷昊私藏的一件珍玩。
棠璃苑看似精致,实则处处是眼线。我知道,这是我必须度过的第一关——取得殷昊最基本的信任,至少,让他觉得我这只"蛊"暂时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