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吾爱”。
一个无名无分的孤女，竟能被他堂而皇之地供在谢家的祠堂里。
我走进去，脚步声在空旷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
谢景渊没有回头，声音冷得像冰：“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是你的妻子，谢家的世子夫人。”我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块刺眼的灵位，“这家，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吗？”
他终于舍得回头看我了。
当他看到我一身素衣时，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滔天的怒火。
“林清晏！你穿成这样，是想咒谁死？”
“我不敢咒谁死。”我平静地回视他，“我只是觉得，这满府的红色，太扎眼了，配不上世子爷你的一片痴心。我换身素净的，陪你一起祭拜一下这位……苏姑娘。”
说着，我从旁边的香案上，拿起三炷香，点燃了，对着那灵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苏姑娘，你若泉下有知，也该安息了。世子爷为你情深至此，连圣上赐婚的妻子都不顾，也要为你守灵。这份情谊，真是可歌可泣。”
我的语气很诚恳，可每一个字，都像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谢景渊的脸上。
他的脸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香，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闭嘴！不准你提她的名字！你不配！”
火星溅开，几点落在我的手背上，烫得钻心。
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不配？”我笑了，笑得有些凉，“谢景渊，你搞清楚。现在，我林清晏，才是你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妻子。是皇上亲口封的永毅侯府世子夫人。而她，”我指着那块灵位，“她算什么？一个连妾室名分都没有的孤女，也配被供奉在你谢家的祠堂？你这是在打谢家列祖列宗的脸！”
“你……”他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浑身发抖。
“我什么？”我上前一步，逼视着他，“你以为，你摆出这副深情的样子，就能恶心到我，让我知难而退？谢景渊，你太小看我了。这门婚事，不是我求来的，但既然我嫁了，我就要当一个名副其实的世子夫人。”
“你喜欢她，可以。你在心里为她立一万个牌位，我也不管。但你不能，也不该，在大婚之夜，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羞辱我身后的安国公府。”
“今天，你要么，把这块牌位给我劈了，然后跟我回新房，完成我们该做的事。要么……”
我顿了顿，眼神一冷：“要么，我现在就回安国公府。明天一早，我爹就会亲自上朝，在金銮殿上问问皇上，他赐下的这门婚事，到底算不算数。问问永毅侯爷，他谢家的家教，就是让儿子为了一个死人，慢待君恩，羞辱国公府的吗！”
谢景渊的脸色，彻底变了。
他可以不在乎我，但他不能不在乎永毅侯府的前程。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京城里都传言，安国公府的嫡女林清晏，娴静温婉，知书达理，是贵女中的典范。
他大概以为，我会像所有受了委屈的女人一样，只会躲起来哭。
但他错了。
我爹是国公，我大哥是将军，我从小耳濡目染的，不是什么三从四德，而是如何保护自己，如何争取自己该得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