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是这世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们对峙着，祠堂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景渊，你在胡闹什么！”
永毅侯爷，谢景渊的父亲，沉着一张脸，在家仆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第3章
永毅侯爷一进来，看到祠堂里的情形，尤其是看到我那一身素服，和他儿子那一身孝衣般的白袍，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混账东西！”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就踹在了谢景渊的膝弯处，“你给我跪下！”
谢景渊猝不及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但他还是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侯爷看都没看他，而是转向我，脸色缓和了许多，但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歉意：“清晏，是……是爹教子无方，让你受委屈了。”
他这一声“爹”，叫得我心里微微一动。
我知道，永毅侯爷是个聪明人。他比他儿子拎得清。
安国公府这门亲事，对永毅侯府来说，是天大的助力，是稳定他们地位的压舱石。他绝不会允许谢景渊因为一个死人，就毁了这盘大棋。
我敛去一身的锋芒，微微屈膝，行了个礼：“父亲言重了。儿媳不敢。”
这副温顺的样子，倒是让侯爷松了口气。
他转过头，指着谢景渊的鼻子骂道：“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你穿着这一身，给谁哭丧呢？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还有没有皇上？”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连自己的前程，家族的荣辱都不要了？”
谢景渊抬起头，眼睛通红：“爹，婉儿不是不相干的女人！她是为了救我才……”
“够了！”侯爷厉声打断他，“她救了你，侯府给了她家人足够的抚恤，厚葬了她，这恩情早就还清了！你若真念着她，就该好好活着，光耀门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个活死人！”
说完，他指着那块灵位，对身后的管家吼道：“来人，把这块不成体统的东西，给我拿出去，烧了！”
“不行！”谢景渊猛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护住那块灵位，状若疯魔，“谁敢动它，我跟他拼命！”
侯爷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场面，再一次僵住了。
我心里冷笑一声。
看来，这谢景渊对那苏婉儿，还真是用情至深。
也好。
我就怕他是个没软肋的。
我轻轻走上前，对着侯爷福了福身子，柔声说：“父亲，您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我又转向谢景渊，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体谅：“夫君，我知道你放不下苏姑娘。这样吧，这灵位，咱们不烧。”
谢景渊和侯爷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我。
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咱们侯府，在京郊不是有座别院吗？环境清幽。不如，就把苏姑娘的灵位请到那里去，再派两个妥当的婆子，日日为她焚香诵经，也算是全了你的一片心意。”
“这样，既不违背侯府的规矩，也能让你时时祭拜，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的话，说得合情合理，既给了谢景渊台阶下，又维护了侯府的体面。
侯爷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连连点头：“清晏说得对！就这么办！老张，你现在就去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