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渊看着我，眼神复杂。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主动替他解围。
他以为我会借着他爹的势，逼他就范。
可他不知道，我从来不指望别人。
逼他一次，有什么用？心不在我这，往后的日子，有的是法子恶心我。
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这个人，也不是他的心。
我想要的，是永毅侯侯府世子夫人这个位置，以及这个位置所带来的一切。
所以，我得让他觉得，我不是他的敌人，甚至，可以当他的“盟友”。
“夫君，”我看着他，放柔了声音，“天色不早了，宾客们都还在前院等着敬酒呢。我们……回去吧？”
他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块灵位，被管家恭恭敬敬地请走了。
祠堂里，终于恢复了它该有的样子。
谢景渊脱下了那身刺眼的白衣，换回了喜服。
我们并肩走在回新房的路上，一路无话。
合卺酒，总算是喝了。
只是那酒，苦得像黄连。
躺在喜床上，他背对着我，离我八丈远。
黑暗中，我能听到他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
我知道，今晚的事，在他心里扎下了一根刺。
而我，就是要让这根刺，慢慢地，在他心里溃烂流脓，直到他彻底认清，谁才是他真正的敌人。
这只是开始。
谢景渊，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4章
第二天一早，按规矩要去给公婆敬茶。
我起得很早，亲手为谢景渊挑选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怎么？怕我今天再穿一身素的，让你在爹娘面前难堪？”我一边替他整理衣领，一边似笑非笑地说。
他身子一僵，没有说话。
我也不在意，替他抚平了衣襟上的最后一丝褶皱，退后一步，端庄地笑道：“夫君，请吧。”
到了正厅，侯爷和侯夫人都已经坐好了。
侯爷的脸色还算正常，侯夫人，也就是我的婆婆，谢景渊的亲娘，那张脸就拉得老长了。
她显然是知道了昨晚的事，看我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
我和谢景渊跪下，敬了茶。
侯爷喝了，满意地点点头，给了我一个厚厚的红封。
轮到侯夫人，她接过茶杯，却不喝，而是放在了一边的小几上。
茶水都凉了，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清晏啊，我们谢家，是武将世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男人嘛，心里搁着一两个人，也是常有的事。你身为正妻，该有的度量，还是要有的。”
她这话，明着是教导，实际上，就是在敲打我。
怪我昨晚小题大做，闹得全家不宁。
我垂下眼睑，一副受教的模样：“母亲教训的是，儿媳记下了。”
侯夫人见我这么“识趣”，脸色好看了些，继续说道：“景渊心里苦，我知道。那苏姑娘，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以后，多体谅体谅他。别为了一些小事，就闹到你父亲那里去，伤了你们夫妻的和气。”
我心里冷笑。
这是在警告我，不许再去侯爷那告状了。
我抬起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和委屈：“母亲说的是。只是……儿媳有一事不明，还请母亲解惑。”
“哦？你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