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皇驾崩,太子张子堂即位,改元泰康。

这位新帝,与他励精图治的父亲截然不同。他性情暗弱,无文皇之明,亦无太祖之勇,偏好逸乐,不问朝政,终日沉湎于声色犬马之中。

其时,有宦官岳子胜,此人面善心黑,巧言令色,最善逢迎。他摸透了新帝的脾性,投其所好,很快便成了泰康帝身边第一号的宠臣,一时权倾朝野,气焰熏天。

岳子胜乃阴狠之辈,嫉贤妒能,视那功高盖世的镇国公张子秋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日夜于泰康帝耳边进谗,言张子秋功高震主,手握天下兵权,名为国之柱石,实为心腹大患,久必生乱。

泰康帝本就多疑,又兼之昏聩,竟信以为真,对张子秋日渐疏远,心生猜忌。

恰逢此时,休养生息近十年的北地异族,见大中朝皇帝更替,君主无能,便再度集结,叩关来犯。消息传来,朝野震动。泰康帝不思抵抗,反在岳子胜的蛊惑下,欲效仿前朝,以金银美女,向异族求和。

张子秋闻之,心急如焚,力主再战。他与其二子张强、张帅连夜上奏,于金殿之上慷慨陈词,言明异族虎狼之心,求和无异于饮鸩止渴,必将招致更大祸患。父子三人言辞恳切,却不料触怒了龙颜。

岳子胜见状,立刻抓住机会,罗织罪名,诬告张氏父子拥兵自重,实则暗通敌国,意图里应外合,颠覆大中江山。

泰康帝勃然大怒,竟不加详查,当廷下诏,夺了张子秋的兵权,将其父子三人打入天牢。

数日后,一道圣旨,震惊天下。

大中朝“再造江山”之功臣张子秋,与其子张强、张帅,连同张氏满门三百余口,尽数被判以“通敌叛国”之罪,斩于尚京午门之外。

行刑之日,天色晦暗,铅云低垂,竟淅淅沥沥下起血雨。京中百姓闻之,无不扼腕垂泪。边关将士听闻噩耗,更是捶胸顿足,望京师方向,号啕大哭。

大中朝自毁长城,莫此为甚。

斩杀忠良之后,边关防线群龙无首,土崩瓦解。泰康二年,异族大军长驱直入,不过月余,便兵临尚京城下。

泰康帝闻风丧胆,哪里还有半分抵抗之心。他在岳子胜的怂恿下,效仿那丧家之犬,不战而逃,连夜卷了金银细软,携满朝文武,仓皇南渡,偏安于江南兴洲,并将兴洲改名为兴都。

至此,大中半壁江山,连同那龙兴之地、繁华国都尚京,尽数沦于异族之手。北地千万百姓,或为奴仆,或遭屠戮,哀鸿遍野,国已不国。

南渡的兴都小朝廷,君臣上下,不想着收复失地,反倒在江南的温柔富贵乡里醉生梦死,歌舞升平,仿佛那北方的血海深仇,已是前尘旧事。

然天道好还,公道自在人心。

正当北地沉沦,暗无天日之际,一则消息,如一道划破长夜的惊雷,在北地铁血男儿与受尽欺凌的百姓间悄然传开。

泰康帝之子,当朝太子张拓,并未随驾南迁!

原来,这位太子幼时曾被文皇帝送往海外仙山北冥岛,拜一位世外奇人学艺,文皇帝此举,本是为大中留下一脉希望火种。如今,十年期满,太子已学艺大成,飘然下山!

太子张拓,以太子之名,于燕云之地,竖起“驱逐鞑虏,光复中原”的赤血大旗。他散尽从仙岛带来的奇珍异宝,招募义军,联络忠于大中的旧部,收拢流离失所的汉家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