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上个月我买了荔枝回家，他正对着电脑改方案，头也不抬："放冰箱吧，我晚上吃。"结果那筐荔枝在冰箱里放了三天，最后全烂了，我扔的时候，他还在书房喊："别浪费啊！"
"妈妈，你看！"小棠举着一串葡萄，"紫色的，像宝石！"
我蹲下来，帮她挑葡萄："咱们买葡萄好不好？外婆爱吃酸的，选这种青一点的。"
"可是妈妈，我想要紫色的。"小棠撅起嘴，"紫色的是最大的。"
"听妈妈的，青的更甜。"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葡萄放回去，乖乖跟我去挑青葡萄。我看着她的小背影，突然想起昨天整理小棠书包时，在她的铅笔盒里发现的纸条——是陈默的字迹："宝贝，爸爸明天要出差，不能给你讲睡前故事了，让妈妈陪你。"可他明明昨天晚上在家，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小棠抱着他的腿喊"爸爸讲故事"，他皱着眉说："没看我正忙吗？去让你妈讲。"
那天晚上我给小棠讲了三个故事，她抱着我的脖子睡着时，我听见客厅里传来陈默的手机提示音，是微信消息："陈总，明天的行程安排好了。"发消息的是他的助理小周。
菜市场的尽头是卖鱼的摊位，我让老板杀了条鲫鱼，看着他用刀刮去鱼鳞，鱼腹里的黑膜被仔细撕掉。老板笑着说："大姐，您这鱼挑得真好，刺少肉嫩，给老人小孩吃最合适。"
"是啊。"我笑了笑，付了钱，提着鱼往家走。小棠举着绿豆糕跑在前面，雨靴上的蝴蝶结一颠一颠的。
回到家时，陈默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我抬头望去，他正从车上下来，手里提着个精致的蛋糕盒，西装裤脚沾了点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抬头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回来了？"
小棠扑过去，抱住他的腿："爸爸！你给我买蛋糕了！"
"对啊。"陈默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外婆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他抬头看我，"我买了你爱吃的杨枝甘露，放在冰箱里。"
我接过他手里的蛋糕盒，指尖触到冰凉的纸壳。蛋糕是三层奶油，最上面用巧克力写着"祝王淑兰女士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
"谢谢。"我扯了扯嘴角，把蛋糕放进冰箱。
陈默换了鞋，把公文包放在玄关，抬头看见冰箱上的便利贴——那是我和小棠的"留言板"，上面贴满了歪歪扭扭的字迹和图画：
"妈妈，今天我要自己扎头发！"（小棠，7月10日）
"陈默，记得取快递，是妈买的降压药。"（我，7月12日）
"宝贝，爸爸今晚不加班，陪你看动画片！"（陈默，7月15日，已划掉）
"妈妈，爸爸又说话不算数了。"（小棠，7月16日）
"陈默，小棠发烧38.5度，你在哪？"（我，7月18日，红色水笔）
"我在陪客户，你先给她吃退烧药。"（陈默，7月18日，蓝色水笔）
最新的一张是我今早贴的："妈生日，记得说生日快乐。"（我，7月24日）
陈默的目光扫过便利贴，喉结动了动，伸手要撕，却被我按住手腕。
"别撕了。"我轻声说，"留着吧，以后小棠长大了，看看她小时候的爸爸有多厉害。"
他的手僵在我手里，眼神有些躲闪："我...我刚才给妈发了红包，她收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