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我松开手，"她说谢谢女婿的心意。"
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递给我："这是...结婚七周年礼物。"
我接过盒子，打开是一对珍珠耳钉，光泽温润，是我上次逛商场时多看了两眼的款式。可珍珠上有一道极小的裂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谢谢。"我把盒子放回他手里，"下次别买了，怪贵的。"
他没说话，转身走向书房。我听见书房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像一声叹息。
小棠举着绿豆糕跑过来："妈妈，外婆说她现在要吃蛋糕！"
"先把饭做好。"我接过绿豆糕，"你去帮外婆摆碗筷，好不好？"
小棠重重点头，跑向餐厅。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想起今天早上在厨房发现的另一张便利贴——在冰箱内侧，用马克笔写的，字迹歪歪扭扭，应该是小棠写的："爸爸要陪妈妈，不要看手机。"
我踮脚摸了摸那张纸条，纸张有些潮湿，像是被谁的眼泪浸过。
3 暴雨夜的电话
傍晚六点，雨越下越大。我站在厨房窗口，看雨幕里的行道树被风吹得东倒西歪，路灯提前亮起，在雨水中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
砂锅里的藕汤已经炖了三个小时，藕粉圆子在汤里浮浮沉沉，像一个个白色的小月亮。小棠趴在餐桌上画彩虹，颜料在纸上晕开，把彩虹染成了紫色。
"妈妈，外婆怎么还不来？"她仰起脸，"我给外婆打电话了，她说在路上。"
"快了。"我把最后一道清炒时蔬端上桌，"你爸爸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陈默提着公文包进来，西装肩膀处湿了一片，头发滴着水："抱歉，路上堵车。"
"没关系。"我接过他的公文包，"汤快好了。"
他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皱起眉头："我得回个邮件，客户急着要。"
"就吃个饭，很快的。"我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今天是妈生日。"
他看了看碗里的藕粉圆子，用勺子搅了搅，没动："你们吃吧，我晚上要和客户视频会议。"
小棠放下画笔，跑过去拽他的衣角："爸爸，陪我吃蛋糕好不好？"
"等爸爸处理完工作。"陈默摸了摸她的头，目光回到手机上，"去帮你妈妈摆椅子。"
小棠乖乖跑回餐厅，我望着陈默的背影，突然想起上个月他生日，我推掉了所有课，提前三天订了他最爱的日料店，结果他临时说要加班，最后我们在家吃了碗泡面，他说："等这个项目做完，我一定好好陪你。"
可项目做完了，又有新的项目；承诺兑现了，又有新的承诺。就像小时候玩的套圈游戏，我永远够不着他许诺的那个月亮。
"妈妈，爸爸又不吃饭。"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
我走过去，抱了抱她："爸爸工作忙，我们先吃。"
她埋在我怀里，眼泪浸湿了我的围裙："妈妈，你是不是也不开心？"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餐桌上的气氛很安静，只有瓷碗相碰的轻响。陈默的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是微信消息提示音。
"陈总，明天的合同需要您过目。"（小周）
"陈哥，今晚的老地方？"（大学室友）
"老公，我买了新睡衣，等你回家。"（备注"宝宝"的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