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来,那些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在我心上来回切割。
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竟然毫无察觉。
我是个设计师,对细节的观察几乎是我的本能。可我竟然没发现,我最亲近的两个家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做着世界上最龌龊的事情。
是我太蠢了?还是他们演技太好了?
我想起上个月,王雅琴说她肩颈不舒服。周明轩立刻从网上给她买了最新款的按摩仪,还亲自上门,手把手教她怎么用。当时我爸还夸他:“明轩比亲儿子还亲。”我当时只觉得骄傲,我的丈夫,就是这么一个无可挑剔的好男人。
现在想来,那份“孝顺”,那份“手把手”,早就变了味。
我又想起今年我生日,周明轩送了我一个限量款的包。我高兴地发了朋友圈。没过几天,我看到王雅琴也背了一个同品牌但不同款式的包。我随口问了一句,王雅琴笑着说:“是明轩送的,他说不能厚此薄彼,妈也得有。”
我当时还感动得一塌糊涂,觉得他心思细腻,懂得平衡家庭关系。
现在想来,这哪里是平衡,这分明就是一种挑衅,一种我看不懂的炫耀。
我的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电脑,疯狂地检索着过去五年所有的蛛丝马迹。那些曾经被我定义为“爱”和“孝顺”的证据,此刻都变成了他们苟合的铁证。
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
我立刻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假装熟睡。
周明轩回来了。
他没有开灯,动作依然很轻。我能听到他脱下睡袍,然后是床垫轻微下陷的声音。
他躺回了我的身边。
一股陌生的香气飘进我的鼻腔。不是他平时用的沐浴露味道,也不是我的。那是一种很淡雅的兰花香,和我继母王雅琴平时用的护手霜,是同一个味道。
我的拳头在被子里死死地攥紧,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他似乎以为我睡得很沉,像往常一样,伸手将我揽进怀里,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头顶。
他的身体还是那么温暖,怀抱还是那么熟悉。
可我只觉得恶心。
我像一块僵硬的木头,任由他抱着,一动不敢动。我怕我一动,就会忍不住跳起来,给他一耳光,然后声嘶力竭地质问他。
但我不能。
我爸有心脏病,他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这个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就像一个精密搭建的积木,只要抽错一根,就会瞬间崩塌。
而我爸,就是那个地基。
周明轩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僵硬,他在我耳边低声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还和以前一样温柔,充满了关切。
我几乎要被这虚伪的温柔逼疯了。
我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含糊地“嗯”了一声,还故意往他怀里蹭了蹭。
他笑了,是那种宠溺的,带着睡意的轻笑。
“没事了,我在这呢。”他拍了拍我的背,然后收紧了手臂。
很快,他平稳的呼吸声再次响起。
他睡着了。
在我身边,在刚刚从另一个女人房间回来之后,他竟然能这么快就安然入睡。
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