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是温柔体贴的妻子，是孝顺懂的女儿。我陪周明轩吃饭，看电影，和他讨论下一个季度的教学计划。我挽着我爸的手臂散步，听他讲过去的辉煌。我甚至会主动帮王雅琴择菜，和她讨论哪家的有机蔬菜更健康。
我脸上的微笑完美无缺。
可一旦夜深人静，我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我躺在周明轩身边，假装熟睡，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房间里最细微的声响。而我的手机，就压在枕头底下，屏幕的微光照亮我毫无血色的脸。
屏幕上，是那个走廊尽头的实时监控画面。
第一天晚上，风平浪静。
第二天晚上，风平浪静。
第三天晚上，周明轩似乎是课题遇到了难题，在书房忙到半夜。回来后倒头就睡，鼾声都比平时响亮。
我几乎要以为，那一晚，只是一个偶然。一个被我过度解读的误会。
我甚至开始自我怀疑。我是不是疯了？是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产生了幻觉？
直到第四天晚上。
那天是我爸的复查日。检查结果很好，医生说维持得不错。我爸很高兴，晚饭时还破例喝了一小杯红酒。
大概是心情放松，一家人早早就睡了。
凌晨一点半。
我枕头下的手机，轻微地震动了一下。
是App设置的移动侦测警报。
我瞬间惊醒，睡意全无。我屏住呼吸，点亮屏幕。
监控画面里，王雅琴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紧接着，周明轩的身影，如我记忆中那晚一样，鬼魅般地从我们的卧室溜了出去。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王雅琴的门口，闪身进去。
门，轻轻地关上了。
我的心，也跟着沉到了谷底。
所有的侥幸和自我安慰，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我看着手机屏幕，眼睛一眨不眨。我点下了录制键。
时间在黑暗中缓慢流淌。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半个小时。
我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眼睛因为长时间盯着屏幕而干涩酸痛。
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房间里，终于传来了声音。
声音很轻，像是刻意压低了嗓门。但摄像头的拾音效果很好，我戴上耳机，将音量调到最大，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王雅琴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都安排好了吗？那份信托协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签？”
“快了。”是周明轩的声音，沉稳，但透着一丝不耐烦，“你急什么？这种事越急越容易出岔子。老头子现在对我信任得很，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行了。”
老头子？
他在叫我爸“老头子”。
那个平日里对他赞不绝口，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岳父。
一股凉气从我尾椎骨升起。
“我能不急吗？”王雅琴的声音尖锐起来，“我的青春都耗死在他身上了！我等了二十年，就为了这一天！明轩，你答应过我的，等拿到财产，我们就离开这里，再也不用看人脸色过日子！”
“我知道！”周明轩的语气加重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财产转移的文件，我已经让律师在准备了。只要他签了那份信托协议，把所有资产都交给我打理，剩下的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