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晚月” 这个名字,是少女昨夜化形时,听着窗外的月色想出来的 —— 她是月见草化的妖,生于月夜,便以 “月” 为名,又因感念沈砚的 “晚” 来相救,便加了个 “晚” 字。
从第二天起,沈砚发现 “没什么活儿” 这句话,彻底说错了。
清晨他刚睡醒,就听见院中有轻微的响动。穿好衣服走出去一看,晚月正提着水桶往水缸里倒水,水缸里的水面上还浮着几片带着露水的茉莉花瓣,清晨的阳光洒在花瓣上,泛着淡淡的金光。见他出来,晚月笑着回头:“沈砚,你醒啦!这是我清晨在后山接的露水,混着井水,喝起来有茉莉香,你试试?”
沈砚走过去,拿起水瓢舀了半瓢水。水刚入口,就有一股清甜的香气顺着喉咙滑下去,带着点凉意,瞬间驱散了清晨的困倦。他惊讶地看着晚月:“这水…… 怎么会有茉莉香?”
“我把茉莉花瓣泡在水里了呀。” 晚月眨了眨眼,笑得有些狡黠,“我奶奶说,花瓣泡过的水好喝,还能安神。” 她没说的是,这些茉莉花瓣是她用妖力催开的花苞,露水也是她引着晨露汇聚到水桶里的 —— 寻常的露水,哪有这么清甜。
上午太阳渐渐烈起来,沈砚在书房里画画,画着画着,突然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他以为是自己闻错了,可那香气越来越浓,带着点熟悉的茉莉味。走出书房一看,院角的茉莉竟然全部开了!白色的花朵缀满枝头,层层叠叠的花瓣像雪花一样,满院都是清甜的香气,连书房里的墨香都被中和了,变得格外清新。
“这茉莉…… 怎么突然开了?” 沈砚蹲在陶罐旁,看着绽放的茉莉,满是疑惑。他照顾这茉莉快一个月了,花苞一直紧闭着,怎么今天突然全开了?
“可能是今天太阳好,又喝了露水,就想开了吧。” 晚月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个小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茉莉花,“我摘了些花瓣,晒干了能泡茶,还能放在书里当书签,防虫蛀。”
沈砚抬头看着她,阳光洒在她发间的花苞上,泛着淡淡的光。他忽然觉得,晚月就像这茉莉一样,带着股干净的香气,悄无声息地走进了他的生活,让这简陋的老院,多了些生机与暖意。
中午吃饭时,晚月端上来两碗粥和一碟咸菜。粥是用小米熬的,熬得软糯香甜,上面还撒了些切碎的青菜叶;咸菜是张阿婆送的,晚月却用热油炒了一下,还加了点蒜末,吃起来格外香。沈砚吃了两碗粥,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 他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饭了,以前要么是自己随便煮点粥,要么是在巷口的面馆吃碗阳春面。
“晚月,你的手艺真好。” 沈砚放下碗筷,真心实意地夸赞。
晚月被他夸得有些脸红,低下头,手指绞着裙角:“我奶奶教我的,她以前总说,要想留住人,先留住人的胃。” 她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像蚊子哼,沈砚没太听清,只当她是在说奶奶的事,便没追问。
下午沈砚看书时,晚月搬了个小凳坐在窗旁,手里拿着一把旧竹扇,轻轻给她扇风。竹扇是沈砚的旧物,扇柄已经磨得光滑,晚月却用得很顺手。扇出来的风带着点凉意,却不会吹乱他的书页,也不会吹得他头疼 —— 像是精准地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