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自己吓自己。不过是碰了一下头发和饰品而已。难不成真有什么蛊?可笑。
她甩甩头,试图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和那句“尤其是我本人”的警告甩出脑海,加快脚步朝学校安排借住的宿舍走去。
宿舍是寨子里一栋闲置的吊脚楼,虽然旧,但收拾得干净。同住的是个来采风的画家,此刻不在屋里。
最初的忐忑过去后,林溪渐渐放松下来。她整理着白天记录的零碎信息,想着那女子的态度,越发觉得那是一种故弄玄虚。学术人的较真劲头上来了,她甚至开始构思论文里如何解构这种“神秘主义表演”。
夜幕缓缓垂下,山里的夜来得又快又沉。
吃晚饭时,隔壁热情的阿婆送来一碗酸笋汤,林溪喝着汤,和阿婆磕磕绊绊地用普通话夹杂当地方言聊天,暂时把白天的诡异经历抛在了脑后。
夜深人静。
山风穿过吊脚楼的缝隙,发出呜呜的轻响。
林溪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总觉得有东西在爬,细细索索的,声音很远,又很近。
突然,她猛地从梦中惊醒。
不是梦。
一种细微的、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从心口的位置开始蔓延。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针尖,在轻轻扎刺她的血肉。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告诉自己只是心理作用。
但那刺痛感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迅速加剧、扩散,顺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
很快,那感觉变了。不再是针扎,而是……啃噬。
仿佛有亿万只极细小的蚂蚁,突然在她体内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条肌肉纤维里苏醒了过来,疯狂地啮咬着,挣扎着,想要破体而出!
“呃……”林溪闷哼一声,猛地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咯咯作响。
痒!钻心的痒!从骨头缝里透出来的痒!
又痒又痛!无法形容的折磨!
她忍不住伸手去抓挠手臂,指甲划过皮肤,留下红色的痕,却丝毫无法缓解皮肉之下那恐怖的啃噬感。那痒痛是在里面的,在更深的地方,在她的内脏里,在她的骨髓里!
“啊——!”她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又从喉咙里被更剧烈的痛苦压回去,变成破碎的呜咽。
她在床上翻滚,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姿势,额头重重撞在木床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碰撞的疼,只有体内那场可怕的、无声的狂欢盛宴。
万蚁噬心。
这四个字以前只在书里看过,此刻成了她真切地狱的写照。
是蛊!真的是蛊!
那个女人的警告不是玩笑!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那慵懒又恶劣的语气……“尤其是…我本人。”
碰了她的东西,碰了她的人……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溪。她会死吗?就这样痛苦又丑陋地死在这个异乡的深夜?
不!不行!
竹楼!那个女人!
求她!只有她能救她!
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林溪,她从床上滚落在地,四肢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抽搐,几乎无法站立。她挣扎着,爬行着,指甲抠着木地板,艰难地挪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