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么快的速度下，这个动作显得特别突然，也特别要命。
画面停在跑车撞上护栏、火光炸开的前一瞬。刺眼的红光一下子铺满了整个平板屏幕，也映红了陆沉舟的眼。
“砰！”
一声闷响。
陆沉舟的拳头狠狠砸在硬邦邦的黑檀木桌面上，震得桌上的笔筒和镇纸都跳了起来。
指关节瞬间红了，他却一点儿不觉得疼。
胸口翻涌着的，是冲天的怒火和被彻底踩在脚下的羞辱！
遗嘱宣读时她那副苍白无辜的样子，此刻和监控里坐在顾临风车上、甚至伸手抢方向盘的疯狂身影，在他脑子里疯狂地重叠、撕扯。
“好……好得很！”
陆沉舟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子似的寒意，像来自地狱的宣判，“真是……一对亡命鸳鸯！”
他猛地抓起桌上的平板，力气大得连坚固的金属外壳都发出了咯吱声。
冰冷的屏幕边硌着他的手心，像捏着一块冰。
“准备车！”
他对着秦风低吼，眼神像刀子，“去半山别墅！”
半山别墅区，笼罩在暴雨前的压抑里。厚厚的乌云低低地压着墨绿色的山头，空气又湿又冷，一丝风都没有，闷得人透不过气。
院子里那些精心修剪的名贵花草，这会儿都蔫蔫地耷拉着脑袋，叶子上蒙着一层灰蒙蒙的水汽。
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迈巴赫S680，像头不声不响的野兽，碾过湿漉漉的私家车道，悄无声息地停在别墅主楼前。
深色的车窗挡住了外面所有的视线。
车门打开，陆沉舟一步跨出来。
他穿着一身合体的定制黑西装，显得整个人更加挺拔冷峻。
他没打伞，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冰冷地打湿了他梳得一丝不苟的鬓角，添了几分杀气。
秦风紧跟着下车，唰地撑开一把大黑伞，沉默地遮在他头顶。
别墅大门关得紧紧的。
陆沉舟脚步没停，直接上前，抬手按响了门铃。
那急促、尖锐的电子音穿透厚重的门板，在空荡荡又奢华的客厅里来回响，听着像催命符。
几秒钟后，门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厚重的实木大门从里面拉开了一条缝。
苏晚出现在门后。
才三天，她整个人就像魂被抽走了，一下子垮了。
身上还穿着三天前那套米白色香奈儿套装，现在皱巴巴的，沾着不知道什么的污渍，像件被扔掉的旧衣服。
脸是病态的惨白，嘴唇干得起皮，眼睛里全是红血丝，眼下一片乌青。
她看着门外的陆沉舟，身体微微晃了一下，扶着门框的手指用力到关节发白，眼神里充满了害怕、绝望，还有一种累到快死的疲惫。
陆沉舟的目光在她脸上冷冷地扫过，没停留，也没一点波动。
他无视她摇摇晃晃的身体和眼里的哀求，侧过身，强硬地挤开她挡在门边的身体，带着一身冷气和潮湿的雨水味，直接闯了进去。
“砰！”
大门在他身后被秦风用力关上，把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隔绝在外。
客厅里光线挺暗的，贵得要命的羊毛地毯把脚步声都吸没了，安静得吓人。
空气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说不出的苦药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