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彩凤脸一拉,话筒一摔,指着我鼻子就骂:“骗婚?沈清姿你说话要凭良心!之前是之前!现在家里困难你不体谅还攀比?
我看你就是冲着我们家的钱来的!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
“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她唾沫星子都快喷我脸上,“别忘了你爸去年心梗做手术,躺在医院等钱救命的时候,是谁二话不说拿了十万块钱出来的?!啊?!
是我们老赵家!是我王彩凤!这恩情你忘了?!你现在为点金器房子车子跟我吵?你有没有良心!”
这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我所有的怒火,只剩下屈辱的冰凉。
那十万块,是我家最大的软肋。
当时我爸急等着手术,亲戚朋友借遍了还差不少,确实是王彩凤拿了钱出来,救了急。这份人情债,压得我抬不起头。
我看着她那张扭曲得意的脸,看着旁边屁都不敢放一个的赵伟泽,看着台下或同情或看戏的亲戚,
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掉下来。
王彩凤见我不说话了,重新捡起话筒,扔出最后一个炸弹:“还有!清姿啊,当着大家的面,你也表个态!
以后必须给我们老赵家生两个孙子!开枝散叶!头胎是女儿也没关系,咱们接着生!必须生出儿子!”
我猛地抬头,难以置信。
她叉着腰,像只斗胜的老母鸡:“怎么?不愿意?不愿意这婚就别结了!那十万块,立马还回来!”
赵伟泽终于抬起头,扯了扯我,声音带着哀求:“清姿……你就答应妈吧……多子多福……妈也是为咱们好……”
那一刻,我看着这个即将成为我丈夫的男人,心彻底死了。
最终,这场订婚宴像一场闹剧一样收场。我像个木偶,在所有亲友复杂的目光中,忍下了所有的羞辱。
那十万块,像一道枷锁,把我锁进了这个一眼能看到底的深渊。
2
婚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住在赵伟泽爷爷那套弥漫着老人味、水管三天两头堵的老破小里。
开着公公那辆喘气都比发动机响的破车。
手腕上光秃秃的,只有订婚时买的一个细金镯子(三金之一),被王彩凤天天念叨“知足吧”。
王彩凤以“照顾”为名,几乎天天上门。指手画脚,立规矩。
“清姿,这地怎么拖的?重拖!”
“清姿,伟泽上班累,晚上你打呼噜吵他,去客房睡。”
“清姿,女人家工资那么高干嘛?留点家用,剩下的给我,我帮你们存着!”
赵伟泽呢?永远只有一句:“听妈的。”“妈也是为咱们好。”“你让着点妈。”
我活得像个免费保姆、生育机器、还有欠债不还的罪人。
很快,催生提上日程。
王彩凤不知道从哪弄来各种古怪偏方,逼我喝下去又酸又苦的汤药。
天天算着我的排卵期,到日子就把赵伟泽推过来,像完成一项任务。
我的肚子迟迟没动静,她骂得更难听了:“不下蛋的母鸡!”“是不是以前玩坏了身子?”“明天就去医院检查!肯定是你有问题!”
半年后,我终于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