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不再看他。
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接通了。
我开了免提。
寂静的饭桌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喂，王处长，我是林晚。”
我的语气公事公办，字字清晰，仿佛在开一个重要的工作会议。
“关于王建国同志的调动申请，我已在系统内正式驳回。请你立刻将相关材料中的所有疑点进行整理汇总，形成书面报告，明天一早上班前，放到我的办公桌上。我们处里，会立即启动初步核查程序。”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男声。
“好的，林处长，我马上办！”
这句“好的，林处长”，在死寂的饭桌上，显得格外刺耳。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姑父姑妈的心上。
尤其是“核查”两个字。
我清楚地看到，姑父姑妈听到这两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颤。
姑父的腿甚至有些发软，他下意识地扶住了身后的椅子，才没有瘫倒下去。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纪检部门的“核查”，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简单的审查，那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一旦启动，就意味着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将无所遁形。
我挂断电话，目光冰冷地扫过饭桌上的每一个人，最终停留在面如死灰的姑父姑妈身上。
我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各位，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单位还有紧急工作要处理，就不多留了。”
说完，我站起身，拿起我的外套和包，径直走向门口。
我爸妈也连忙起身，想跟着我一起走。
他们脸上写满了慌乱和不知所措。
但姑妈像疯了一样，一把死死拉住了我妈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了我妈的肉里。
她声嘶力竭地对着我的背影喊道，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和怨毒。
“林晚！你给我站住！你把话说清楚！你真要毁了你姑父？你这个心狠手辣的白眼狼！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我停下脚步，在门口回头。
灯光下，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看着那一张张或惊恐、或愤怒、或麻木的脸。
我的眼神冰冷而决绝。
我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是你们，先毁了我三十年的尊严。”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将满屋子震惊、恐惧、愤怒交织的亲戚，和那彻底陷入绝望的姑父姑妈，关在了门后。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姑妈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而我，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04
我回到自己那个许久未住的小公寓，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父母紧随其后跟了进来，他们气喘吁吁，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晚晚，你太冲动了！你怎么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跟你姑父姑妈说话！”
我妈一进门就开始埋怨，但她的声音里，却又藏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你刚才说的那个……副处长，是真的吗？”
我爸则沉默着，他给我倒了杯热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震惊、陌生，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骄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