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合规不合法?我王建国行得正坐得端,光明正大,清清白白!你这是公报私仇!”
“公报私仇?”
我轻轻重复着这四个字,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
我缓缓转向饭桌上其他竖着耳朵听八卦的亲戚,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各位叔叔阿姨,你们不好奇吗?”
我的目光从他们一张张脸上扫过。
“姑父,王建国同志,从一个国企的普通科员,在短短两年内,没有任何突出业绩的情况下,连升三级,现在还要调入市里的核心要害部门。各位难道就不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
亲戚们开始嗡嗡地议论起来。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看热闹,而是不自觉地瞟向姑父,带着探究、怀疑,和一丝看好戏的意味。
人性就是如此,墙倒众人推。
当他得意时,人人巴结。当他失势时,人人都可以上来踩一脚。
“林晚你别胡说八道!”
姑妈林秀娟突然像疯了一样冲过来,伸出她那双肥硕的手,试图捂住我的嘴。
她脸上满是惊慌,焦急地喊道:“你姑父是靠自己的本事!是领导赏识!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你这是诽谤!”
我身体一侧,轻易地躲开了她。
我冷冷地看着她,看着这个从小就对我尖酸刻薄,以打压我为乐的亲姑妈。
我的语气带着一丝致命的嘲讽。
“姑妈,您就那么确定,姑父的‘本事’,经得起纪检部门的严格调查吗?”
“纪检调查”这四个字,像四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姑父姑妈的心上。
他们脸上的嚣张和强撑,瞬间垮塌。
眼神中的愤怒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显而易见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们终于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赌气。
我是在执行我的权力。
我没有停下,继续说道,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只有我们这几个人能听清。
“姑父的调动申请,是在春节放假前三天,突然加急上报的。理由是‘特殊人才引进’。”
我看着姑父的眼睛,他的眼神开始躲闪。
“但据我所知,姑父您的专业背景是机械制造,工作履历也一直在生产一线。这跟我们纪检监察部门的工作性质,八竿子打不着吧?”
我顿了顿,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这其中的猫腻,您,比我更清楚吧?”
我爸妈终于坐不住了。
我妈颤抖着拉了拉我的衣角,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带着哀求。
“晚晚,晚晚……别说了,别把话说死了……都是一家人,大过年的,闹成这样多不好看……”
我转头,看向我妈。
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积压了三十年的失望和委屈。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强忍着没有让它掉下来。
“妈!”
我的声音也有些颤抖,但更多的是愤怒。
“您知道他们平时在背后怎么编排我的吗?说我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说我性格孤僻,肯定有毛病!”
“您知道他们在我面前,怎么炫耀他们家小表弟,说他多有‘出息’,年纪轻轻就进了好单位,前途无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