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后，我竟成了郭珩床头的布娃娃。
那布娃娃，是闹掰前我亲手送他的。
简直是天赐良机，从此我变着法儿扮鬼吓他。
啧，真胆小，这就哭了吗？
1
校庆舞台上，班级节目《课堂喜剧》正演到高潮。
林欣趴在课桌上扮演装睡的学生，等“班主任”郭珩来检查时，要以一个夸张的栽倒制造笑料。
“这位同学，自习课可不是用来睡觉的！”郭珩的声音从头顶落下，带着剧本里该有的严肃。
该她行动了。
林欣刚要撑起胳膊，心口尖锐疼痛，呼吸瞬间卡在喉咙里。她想抬头喊救命，可郭珩的脸、舞台刺眼的灯，突然全拧成了一团模糊的光斑。
“嘭！”
她眼睛一闭，直挺挺倒了下去。
整个礼堂安静了不到半秒，随即爆发出滚沸般的笑声。
“卧槽！林欣真摔啊？”
“演挺像啊，就是睡觉没流口水，不够写实。”
“上次老班查寝，王浩不就这么栽下去的吗？”
“啧，结尾肯定搞升华主题，没劲。”
笑声持续了七八秒，台上的演员们先觉出不对。
“欣欣？” 离林欣最近的女孩小声催促，“快起来接戏啊！”
没有回应。
一种奇异的安静在蔓延，台下的笑声低落下去，被充满疑虑的低语取代。
郭珩猛地蹲下身，伸手移向林欣的鼻尖，那里没有气息。
“林欣！”郭珩英俊冷峭的脸一刹那变得惨白：“快叫救护车！”
“啊——！！”
“死人了！！”
尖叫炸开，人群推搡冲撞，疯了似的往出口挤。教导主任的嘶吼被淹没在哭喊声里，几个老师手忙脚乱地围过来，却被慌乱的学生推得东倒西歪。
郭珩愣在原地，膝盖硌在冰凉的地上，脑中一片空白。台下惊呼和哭喊声混在一起，可郭珩什么都听不清了。
2
……这是哪里？
林欣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只棉絮身体里。
借着对床下桌的镜子，她看见自己四肢短胖，纽扣眼睛缝得歪歪扭扭。
这正是她去年冬天亲手做的“瞌睡狗”。
那天她为了在手工比赛中获得奖品，努力了五个晚自习，但缝完……额，不忍直视。
但不能白花时间啊，于是，林欣把它拍在郭珩桌上：“喂，送你咯。”
郭珩当时嗤笑：“丑得真辟邪。”却也没扔，随手塞进书包侧袋。
后来两人彻底闹掰，她以为他早把它丢了，没想到死后倒成了他的床头摆设。
好啊，既然穿到这个娃娃身体里，那她可要好好吓吓他！
深夜十二点，宿舍熄灯。
林欣等所有人都呼吸均匀，右臂一点点抬起，悬在郭珩鼻尖上方，再猛地往下一坠。
“啪。”
极轻的一声，棉花手打在郭珩脸上。
郭珩半梦半醒，皱眉挥开，指腹掠过布娃娃的纽扣眼，冰凉。他翻了个身，竟顺手把娃娃往怀里拢了拢，压在胳膊下。
林欣：“……”
行，当抱枕是吧，那就别怪她想别的法子了。
郭珩有个习惯：夜里容易口渴。
宿舍门旁边镶着一块长方形镜子，供学生整理仪容。
凌晨一点，郭珩下床走到桌旁，低头拧开杯盖，余光却在镜子里瞥见——地上，站着个布娃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