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宸衍走过来抬起我的下巴，看着我空洞的眼神嗤笑出声：“你以为你父亲这几年耗的医药费只值一个亿吗，我告诉你，那是你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更何况就你这样的人，你以为你能挣到钱？”
祁宸衍拍拍我的脸颊，就像是在衡量一件物品一样。
“你的这条命已经不属于你自己了，我随时都可以取走。但是在我没允许之前，你就算是烂死，也只能烂死在我身边！”
是的，我差点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已经把我当做生育工具和活着的器官提供库了。
我们这一辈子早就已经注定不得善终，不是我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
明明从始至终被糟践的人只有我自己，到头来却连离开的资格都没有。
祁宸衍的气息温柔地吐在我的脸上，弄得我觉得有些痒痒的。
这个男人完全就是个恶魔，我终于看清了，但是我却连一句“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你”都说不出口。
尽管我内心的灯火连灯油都干涸了，我的心房也再透不出一丝光亮，可还是依旧不想抹去我和祁宸衍的过去。
“明天我来接你出院，你随时准备好，我的耐心你知道一向都不太好的。”
祁宸衍离开了，其实他现在威胁我有什么用呢。
反正我只剩了一层躯壳。
第11章
房间里只剩了雨声，我的呼吸细得几乎都快听不清。
“要逃走的话只能趁现在！”
小男孩的幻影猛然出现，他焦急地在我耳边大喊：“快醒醒！快醒醒！要逃的话只有现在，依靠自己的双腿逃出去，不要静静地坐在这等待祁宸衍对你随意摆布！”
“能逃到哪里去呢？父亲也还在他的手上。”
小男孩焦急地跺跺脚，拼命地推搡着我：“快逃出去吧，为自己勇敢一次，其实你不是也知道的吗，你的父亲早就已经被宣布了脑死亡，现在留在世间的只是一具肉体而已。”
“闭嘴！闭嘴！”
我快被自己的幻想逼疯了，就算只是一具肉体，我也不想放手啊，父亲是我在这世间仅剩的温暖。
“棠棠，快，向爸爸走过来，快！”
面前的小男孩幻化成父亲的脸，他向我伸出手，那是我刚刚记事时记在脑海里的第一幅画面。
父亲那时候很是年轻，鲜活的笑脸和后来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躯壳完全不同。
我追随着那道幻影，跌跌撞撞地跑出医院，视线都不曾转移一分，就怕到时候会连这道幻影都失去了。
我光着脚，完全感觉不到粗粝的石头硌痛、划破我的脚板。
行人纷纷避让着我这个“女疯子”，甚至有热心的人掏出电话报警，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掌伸出来阻止了他。
孟清川抱歉地向讶异的路人笑笑，大步上前追上我。
他方才远远地看见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几天，我就苍老了很多，我的黑发几乎半白，犹如苍老的妇人。
孟清川的心莫名地揪起来，他想拦下我，好好问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那瘦骨嶙峋的触感让孟清川还以为自己手里抓着的只是一节骨头。
被强迫停下的我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