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墨说完，缓缓直起身，收回了手。他脸上那点温柔的笑意也如同潮水般褪去，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他拿起筷子，仿佛刚才那令人心悸的对话从未发生过，语气平淡地吩咐：
“吃饭吧，菜真的要凉了。”
江浸月僵在原地，如坠冰窟。她看着褚墨平静地夹菜、咀嚼，动作优雅从容。刚才那温柔的触碰，那轻柔的擦泪，那耳边的低语……都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噩梦。她终于彻底明白，褚墨的平静不是原谅，而是更深的恨意；他的温柔不是和解，而是淬了剧毒的蜜糖，只为让她在希望的最高点，摔得更惨，死得更透。
她的“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这场游戏的规则，由褚墨制定，她连弃权的资格都没有。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第五章
时间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平静中滑过。江浸月如同惊弓之鸟，在褚墨精心编织的、名为“温柔”的牢笼里战战兢兢地活着。褚墨不再提那晚的事，甚至偶尔会回家吃饭，语气平和地和她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但这种“正常”，反而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日夜难安。她变得异常敏感，褚墨晚归时身上一丝陌生的香水味，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都能让她心惊肉跳半天。
转眼，到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往年，这一天总是充满仪式感。褚墨会提前订好最顶级的餐厅，准备精心挑选的礼物，江浸月也会盛装出席，享受众人艳羡的目光。那是他们爱情和婚姻的庆典。
今年，江浸月早早地就开始焦虑。她不知道褚墨会如何“纪念”这个日子。是彻底的遗忘，以示惩罚？还是……一场更可怕的“游戏”？
出乎意料的是，纪念日的前一天，褚墨主动提起了。
“明天晚上，” 晚餐时，褚墨放下汤匙，语气随意得像在安排一个普通的工作餐，“‘云顶’餐厅，我订了位置。纪念日，总该吃顿饭。”
江浸月的心猛地一跳，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甲掐进掌心。她抬起头，努力想从褚墨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他神色如常，只有一片平静的淡漠。
“好…好的。” 她声音有些发干，小心翼翼地应着，心里却七上八下。他到底想做什么？是终于决定放下，重新开始？还是……这本身就是“游戏”的一部分？
“嗯。” 褚墨应了一声，没再多说，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第二天傍晚，江浸月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精心打扮。她选了一条低调奢华、剪裁完美的黑色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又不会显得过于张扬。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想找回一点昔日的自信和光彩，但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惊惶，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褚墨亲自开车。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声。江浸月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问问礼物，或者回忆一下往年的甜蜜，但话到嘴边，看着褚墨冷峻的侧脸，又生生咽了回去。
“云顶”餐厅依旧奢华璀璨，水晶吊灯折射出梦幻的光芒。侍者恭敬地将他们引向预留的、视野最佳的临窗位置。褚墨表现得无可挑剔，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点餐时也询问了她的意见，甚至在她不小心碰掉餐巾时，自然地俯身替她捡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