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

不止这两件,后续的日子,村里被厄运笼罩,接连发生倒霉事。

我渐渐意识到,我眼前的这个村运平衡器是真的。

我的一件新衣服,一顿红烧肉,是用赵三叔的一条腿和张婶一家半年的希望换来的。

我的好运,是用村里人的血泪和不幸换来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赵三叔曾把打来的兔子分我一半,张婶曾把自己舍不得吃的鸡蛋偷偷塞给我。

他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生命里为数不多的光。

而我,为了自己的一点私欲,成了那个给他们带来灾祸的罪魁祸首。

我很爱村子,爱这里每一个给了我善意和温暖的人。

当天夜里,我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犹豫,将眼前那个半透明的拨盘拨到了最右边。

与此同时,我那条畸形的右腿,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疼。

我咬着牙,蜷缩在被子里,浑身冷汗。

这没什么的,我爱他们,我愿意默默为他们承受一切。

这是我欠他们的。

4

从那天起,靠山村的好运来了。

某一天,突突突的的引擎声由远及近,打破了靠山村的宁静。

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颠簸着驶进了村口。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着干净得不像话的白衬衫的人,他们戴着眼镜,背着帆布包,手里还拿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

村民们像看西洋镜一样,远远地围着,交头接耳,没人敢上前。

村主任赵福根叼着旱烟杆,走上前询问。

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态度很温和:“老乡你好,我们是省里植物研究所的专家团队,来这边做山区真菌普查。听说你们这后山,生态环境原始,想上山看看。”

“真菌?啥是真菌?”赵福根一脸茫然。

身后的村民们也是一脸茫然,互相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困惑。

“真菌”这个词,对他们来说,比天书还难懂。

“就是蘑菇木耳这些。”专家笑着解释,尽量用他们能听懂的词汇。

一听是这个,大伙儿都松了口气,随即又哄笑起来。

“哎哟,我当是多大的事呢!不就是采蘑菇嘛!后山多的是,毒的、能吃的,我们闭着眼睛都分得清。”一个叫二狗的年轻人嚷嚷道。

专家们也不生气,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小伙子,我们主要不是为了吃,是做研究,寻找一些有特殊价值的稀有品种。老乡,能找个熟悉山路的向导带我们进山吗?我们按天付工钱。”

一听说有工钱,立马就有人动心了。

最后二狗仗着年轻腿脚利索,接下了这活儿。

我一瘸一拐地跟在人群后面,远远地看着他们消失在通往后山的羊肠小道上。

我的腿又开始隐隐作痛。

两天后,一声狂喜的尖叫,撕裂了后山的宁静。

“找到了!天呐!真的是它!找到了!”

村委办公室里。

“就这玩意儿?”赵福根把烟杆从嘴里拿下来,凑过去闻了闻,一股子土腥味,“这不就是我们喂猪都不吃的牛屎菌吗?”

“什么牛屎菌!”专家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这是灰环柄菇的变种,极其罕见!我们团队找了三年了!经过我们的初步检测,它里面蕴含的一种特殊活性酶,对治疗一种非常棘手的病有奇效,价值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