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立刻喝，而是站在那里，目光扫过林薇紧绷的侧脸，“你仔细想想，那天来的两个警察，连现场照片都没拍几张，就说‘等技术科消息’，这正常吗？” 林薇的喉结动了动，咽下的唾液像块哽在喉咙的冰。这两天她总用“可能是小案子优先级低”来安慰自己，但男友的话像根细针，精准刺破了那层脆弱的自我保护。“可他们确实登记了信息...”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仿佛那登记本上的字迹正在模糊褪色——她甚至记不清那两个警察的样子了，只记得一个穿警服，一个穿便衣，说话都挺急，没问几句就走了。 “正常流程里，勘察现场时至少要询问邻居有没有听到异常，调取单元楼监控，”男友走过来，坐到她身边，膝盖几乎碰到她的腿，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却没能驱散她心底的寒意，“他们连你家阳台的窗户插销都没检查，就急着走了。” 他说到“阳台窗户”时，林薇的记忆突然被某个细节拽住——那天张磊来送纸袋时的样子。她闭上眼，画面在黑暗里逐渐清晰：张磊站在窗边背对着自己，手机屏幕的光映在窗帘上，形成晃动的光斑，忽明忽暗。他说“警察刚来过”时，右手插在裤袋里，拇指和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边缘，布料被捻出细微的褶皱声，“沙沙”的，当时她以为只是对方紧张，现在想来...那动作更像在按住什么东西？ 还有他的声音，明明隔着不到两米，却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刻意压低的语调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是声带在恐惧中痉挛。他说“就放两天”时，喉结上下滚了滚，像有东西卡在喉咙里。 那些曾被忽略的异常此刻突然串联成线：背对着的姿势遮挡了视线，摩挲口袋的手指暗示着紧张，压低的声音像是在刻意控制情绪波动。这些具体可感的细节，让原本模糊的“不对劲”有了清晰的轮廓。 林薇猛地睁开眼，视线落在玄关柜上的陶瓷花瓶上——那是上周张磊说顺路带来的“乔迁礼物”。她以前从没觉得它的位置有什么问题，白色的花瓶，插着几支干花，摆在柜子上挺好看的。但此刻看着瓶底与桌面接触处那圈过于均匀的灰尘痕迹，心脏突然沉了下去——她前天才擦过柜子，按理说瓶底不该有这么整齐的灰圈，除非...除非它被挪动过，又放回了原位。 花瓶原本放在柜子靠里的位置，是张磊那天来帮忙摆的，他当时笑着说“这样采光更好”，可林薇分明记得，那位置正对着阳台窗户，站在窗边往下看，能将楼下路口一览无余——谁会特意把花瓶摆在能看清楚路口的地方？ “我去看看。”林薇站起身，脚步有点急，走到玄关柜前，蹲下来看花瓶。瓶底果然有一圈灰，比周围的颜色深，边缘整整齐齐的。她伸手想把花瓶拿起来，手指刚碰到瓶身，就停住了——万一里面有东西呢？ 男友走过来，蹲在她身边，低声说：“别动，先看看。”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手电筒，打开，光打在花瓶和柜子的缝隙里。林薇顺着光看过去，只见瓶底贴着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件，有指甲盖那么大，上面有个 tiny 的镜头，正对着阳台的方向。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手。是摄像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