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扫过那空无一字的神主牌和特制的线香，其中的探究意味更浓。
柏鉴神魂俱颤，伏在地上，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连声道：“晚辈不敢！晚辈……晚辈只是……只是念及当年道友些许恩义，心中难安……故而……故而冒险祭祀，只为求一心安，绝无他意！绝无他意啊！”
“恩义？”申公豹的神念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寒意更盛，“你我之间，何来恩义？只有未尽的因果罢了。”
那神念稍稍撤回些许压力，却依旧如悬顶之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说吧。”声音变得平淡，却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耗费心机，引我注意。所求为何？”
“莫要再以那套虚言搪塞。你这香火里，除了那点可笑的惧畏，可还藏着别的……味道。”
柏鉴趴伏在地，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他知道，在对方眼中，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挣扎片刻，他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某种决心，颤声在识海中急切道：
“道友明鉴！晚辈……晚辈确有所求！非为自身，实乃……实乃为道友不平！”
“哦？”申公豹的神念透出一丝极淡的、玩味的兴趣。
柏鉴深吸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语速极快地说道：“道友可知，自封神之后，天庭看似秩序井然，实则……实则暗流汹涌！当年榜上诸神，多有对分配神位、权柄不满者！尤其近千年来，玉帝与八部正神之间……与阐教诸位上神之间……龃龉日深！”
“而那姜尚！手握打神鞭，看似公允，实则处处偏袒玉虚旧人！打压我辈根行浅薄之神！晚辈这清福神位，说是守门，实与囚徒何异？万载不得寸进！”
他的声音带上了真实的怨愤与不甘。
“更有甚者！晚辈偶然听闻……听闻天庭似有隐秘决议，欲要……欲要彻底加固北海眼封印！让道友……永世再无丝毫脱困之望！”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
识海中那冰冷的神念骤然静止了。
如同暴风雪前夕的死寂。
然后，一声轻飘飘的、却能让柏鉴元神冻僵的低语响起：
“是么……”
第四章 香火为媒构邪网
“是么……”
申公豹的神念轻飘飘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北海眼深处万古不化的死寂仿佛都凝聚在这二字之中，压得柏鉴神魂欲裂。
那冰冷的意念不再带有明显的嘲弄或愤怒，反而变得如同深渊般难以测度。柏鉴伏在地上，连颤抖都几乎停滞，只觉得自己的元神像被投入了无间冰狱，每一寸都在发出哀鸣，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或是被这缕恐怖的神念碾碎，或是……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那神念再度波动起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毒蛇审视猎物般的冷静。
“加固封印……呵，倒像是他们做得出来的事。”申公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看来，我这万载沉寂，倒是让某些人……睡得太过安稳了。”
柏鉴屏住呼吸，不敢接话。
“你说……不满者众？”申公豹的意念如同最纤细却最锋利的冰针，探入柏识的记忆与情绪，“细细说来。都有谁？因何不满？龃龉……已至何种地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