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画到第40分钟时，画室门突然被推开，赵小雅探着脑袋冲进来：“曦光！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我妈今天做了红烧肉，特意给你带了点——”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目光落在我露出来的小臂上：“曦光，你手上这是什么？淡蓝色的纹……是新贴的纹身贴吗？看着不像啊，怎么还会发光？”
我慌忙把小臂往身后藏，心跳一下子快了起来：“没、没什么，就是普通的贴纸，晚上会反光而已。”
“普通贴纸能长这样？”赵小雅皱着眉走过来，伸手就要抓住我的手臂，“我爸案宗里有个失踪者，他妹妹说她哥失踪前手背上也有淡蓝色的纹，跟你的特别像！也是会发光，后来……”
“小雅。”陈舟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语气还是温和的，却带着一股让空气变冷的力量，“你爸是警察，案宗里的事都是保密的，别随便跟外人说。”
赵小雅的手顿在半空，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觉得曦光的手臂的蓝纹太像了……”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陈舟，没再继续说案宗的事，只是把手里的饭盒塞给我，“红烧肉放这儿了，你记得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小雅走后，画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画笔划过画纸的“沙沙”声。我低头看着画中的苏晓，她又恢复了警惕的样子，红色笔迹在画纸角落写着“她说的是真的”。
“别听她瞎猜。”陈舟走到我身边，目光落在画纸上，“画社之前是有个前辈手上有类似的纹，但他是因为对颜料过敏，后来休学治疗了。小雅就是太敏感，总把不相干的事往一块儿凑。”
我没说话，继续补画，可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赵小雅没必要骗我，陈舟的解释也太牵强。补画到一小时时，陈舟让我停下：“今天够了，再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明天同一时间来这儿，我们继续。”
他说完，拿起自己带来的黑色颜料管，转身准备走。我看着画中的苏晓，突然鼓起勇气问：“那个休学的前辈，叫什么名字啊？我想问问他过敏的事。”
陈舟的脚步顿了一下，背对着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时间太久，我忘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补画。”
他走后，画室里只剩下我和画纸里的苏晓。我盯着画中苏晓，她的轮廓突然开始慢慢变透明，像是被水打湿的墨痕，连红色笔迹都淡了下去。我慌得伸手去碰画纸，手背上的细纹突然刺痛起来——刚才陈舟转身时，我好像看到他的指尖在画纸边缘轻轻碰了一下。
苏晓在画纸里急得挥手，红色笔迹断断续续地浮现：“他、他在控……”
后面的字还没写完，她的轮廓就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一道模糊的蓝色影子，在画纸里轻轻晃动。我攥紧画笔，手背上的细纹还在发烫，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舟让我补画，根本不是在救苏晓。
他是在借着我的手，控制苏晓。
3
第二天傍晚，我攥着那支画笔站在废弃画室门口，手心里全是汗。昨晚回去后，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起苏晓慢慢透明的轮廓，还有赵小雅提到的“失踪者的蓝纹”——那些事像一团乱麻，绕得我心里发慌。可我还是来了，我想知道陈舟到底在隐瞒什么，更想保住画里的苏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