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中秋那两千你拖了三天，差点让我在群里下不来台！这次三万，别再掉链子！”
三哥
“嫂子，真没那么多……”
艾莉
“没有就去借！新媳妇家有钱，咱要是寒酸，以后别想沾一点光！”
再往上，是二哥发给三哥的他与大嫂的聊天截图：
“老二，我给你们两口子都安排好了，三万你们出，回头我让小杰把新媳妇家那个工程分包给你，稳赚！”
周容的呼吸在冷夜里凝成白雾。
她把半年记录、时间轴、金额折线、私聊截图全部打包，存进一个命名为“证据”的文件夹。
指尖悬在屏幕上，微微发抖——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后知后觉的寒凉：
原来所谓的节日喜庆，早被艾莉编进一张精密的时间表。
而他们这些“亲人”，只是表盘上被拧紧的发条，到点就跳。
台灯的光圈缩成小小一簇，照在最后一行字上：
2023.1.19 21:38
艾莉：@周容 妹子，截图别忘了哦～
周容合上手机，窗外天色已泛蟹壳青。
她拉开抽屉，取出母亲给的信封和存折，又看看屏幕里那条陡得吓人的折线——
心里第一次生出清晰的念头：
“这一次，不能再当发条。一直这么下去，谁也扛不住。有些事该梳理梳理，说道说道了。”
第七章 哭穷
腊月二十九，上午九点，阴云压得很低，看着让人心情压抑。
周容让孩子做寒假作业，自己收拾回老家过年的东西，忙乎了好一阵儿，累了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周容：唉，今年生意真是难做，昨天一天才卖三百多，还不够摊位费。各位哥哥嫂子，今年红包我可能就意思一下了，大家多包涵。
发出去不到十秒，艾莉回了。
艾莉：三百？不至于吧？我记得你摊位在出口，人流量最大啊。
周容：真的，疫情过后很萧条，现在天又冷，买菜的人少，还压价。我和老公商量了，今年能保本就不错。
群里安静了三秒。
接着，私聊窗口同时弹出两条：
艾莉→周容（语音，8秒）
“小妹，别在群里哭穷，两个哥哥都看着呢。你实在拿不出三万，两万也行，但千万别说‘意思一下’，平时就算了，现在真遇上大事了，你可得给嫂子撑撑场面！”
艾莉→周容（文字）
“截图给我，我要发给新媳妇，别让我下不来台。实在周转不开，我可以借你，回头还我就行。”
周容盯着那两条消息，指关节捏得发白。
她深吸一口冷气，回了句：
周容：嫂子，真拿不出……要不我先转五千？
屏幕顶端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字冒出来。
周容几乎能想象艾莉在那头咬牙切齿的样子。
终于，一条语音弹出来——
艾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压制不住怒意：
“五千？你打发叫花子？别逼我把去年中秋你迟交红包的事再翻出来说。做人别太绝！”
语音末尾，还附了一张截图：去年中秋群里，周容转账800元，艾莉秒回一句“谢谢小姑子，下次早点哦～”，后面跟了两个哥哥齐刷刷的“赞”。
截图被艾莉用红圈标出时间——23:47，旁边一行小字：拖到最后一天，差点坏了吉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