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怎么了？”他有点茫然。
“没什么，”我擦擦眼角，“就是觉得……跟你聊天很有意思。”特别有意思。双重意思。
他耳根好像有点红。「有意思？是好的那种意思吗？肯定是好的吧！等等，万一是客气话呢？中国人说‘有意思’有时候等于‘你这人真怪’……我是不是该现在约下次见面？会不会太急？」
我看着他表面镇定自若，内心疯狂纠结，忽然觉得心软了一角。
“嗯……”我打断他的内心辩论，“周末有空吗？我知道有家新开的美术馆，据说展品很有趣。”主要是那地方安静，方便我听清楚他还有多少内心戏。
沈哲愣住了。
「她主动约我了？！真的吗？不是幻觉？！我就知道今天喷的香水有用！等等，重点不是香水……答应！快答应啊蠢货！」
表面上，他只是沉稳地点点头：“我的项目刚好周末能告一段落。很高兴能一起去。”
「YESSSSSS！」
我好像听见了他内心击掌庆祝的声音。
周末天气很好。
沈哲比我早到，站在美术馆门口，身姿挺拔，引得路人侧目。
我走近时，他递给我一杯咖啡。“试试这个，应该比上次那家好喝。”
「求你了，一定要喜欢。我跑了三家店才找到这款豆子，据说是女生都会喜欢的口味。如果不喜欢我立刻去跳旁边那个喷水池。」
我喝了一口，醇香浓郁，带一点恰到好处的甜。“很好喝。”我赶紧肯定，生怕晚一秒他真去跳喷水池。
他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太好了！喷水池保住了！而且她喜欢！」
走进美术馆，光线幽暗，氛围安静。他的内心戏也稍微消停了点，大部分时间在认真看展，偶尔低声和我交流看法。
直到我们停在一幅极其抽象的油画前。
画布上是大片混乱的色块和线条。
我们并肩站着，沉默地看了几分钟。
“很……特别。”沈哲谨慎地评价。
我心里响起的声音却是：「这啥？！我五岁侄子用脚涂的都比这有逻辑！为什么标价后面那么多零？这世界果然哪里出了问题……旁边那对情侣好像看得很投入？难道是我的艺术鉴赏能力欠费了？」
我死死咬住口腔内侧的肉，才没笑场。
他转头看我，似乎想知道我的看法。
我硬着头皮，根据刚才看的简介瞎编：“嗯……艺术家想表达一种后工业时代个体情感的撕裂与重构，你看这个色块的碰撞，很有力量感。”
沈哲恍然大悟状：“确实。这种解构的手法很大胆。”
「完全没懂。但她解说得好厉害……所以到底哪里大胆了？！」
“尤其是这笔触，”我继续瞎掰，指着画布角落一团墨绿色，“看似随意，其实精心设计过。”
沈哲凑近了些，认真点头。
「笔触？在哪？那不就是一坨绿疙瘩吗？难道我其实是色盲？！」
我快内伤了。必须结束这个话题。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指向下一个展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