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鸾却恍若未闻。
她随手将那两片废帛扔在地上，如同丢弃什么肮脏的垃圾。她抬起下颌，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脸上，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锐利如刀，扫过全场每一个人的脸。
“回去告诉陛下，告诉宸王。”她的声音清晰、冷静，掷地有声，“我沈青鸾，不愿嫁入皇家，不堪匹配宸王。这门婚事——就此作罢！”
满室死寂。
落针可闻。
唯有她站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永不摧折的青竹。
仿佛她撕毁的不是一道能定生死的圣旨，而只是一张无用的废纸。
“疯了……真是疯了……”沈国公踉跄一步，喃喃自语。
张公公脸色铁青，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一个沈家大小姐！咱家这就回宫，原原本本禀告陛下！你们沈家……好自为之！”
他拂袖而去，带着滔天的怒火。
花厅内顿时乱作一团。沈国公的怒吼，林氏的哭泣，下人们的惊慌失措，交织在一起。
沈紫宁趁机上前，看似焦急担忧地想去拉沈青鸾的手，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狂喜与恶毒：“姐姐！你怎能如此糊涂！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怎能因一己私心，就置家族于不顾？快，快随我入宫向陛下请罪……”
沈青鸾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沈紫宁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错愕地抬头看她。
沈青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这张虚伪柔美的脸，前世冷宫里那些刻毒的诅咒、胜利者的炫耀言犹在耳。
她缓缓弯下腰，凑近沈紫宁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一字一句地道：
“我的好妹妹，别急着演。”
“你想要的那位子，那杯鸩酒的滋味——姐姐我，尝过了。”
“这一世，”她的声音如同地狱传来的低语，带着淬毒的寒意，“轮到你，和你们，来尝尝了。”
沈紫宁猛地瞪大双眼，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像是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浑身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沈青鸾却已不再看她，径直转身，在一片混乱与惊惧的目光中，一步步，坚定地向外走去。
阳光在她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每一步，都像踏在旧日的尸骸与灰烬之上。
她知道，撕毁圣旨只是开始。
前方是万丈深渊，亦或是血海滔滔。
但她无所畏惧。
这条复仇路，她既归来，便一定要走得——
尸横遍野，万劫不休！
2
沈青鸾撕毁圣旨的消息，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整个京城。
国公府内，气压低得骇人。
沈国公沈巍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青鸾，嘴唇哆嗦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孽障！你是要拉着全府给你陪葬吗？！”
林氏早已哭成了泪人，被丫鬟搀扶着，几乎站不稳：“鸾儿，我的鸾儿，你怎能如此糊涂啊……”
沈紫宁瘫软在地，脸上还残留着方才被沈青鸾耳语后的惊惧惨白，此刻却又强自镇定，嘤嘤啜泣，火上浇油：“父亲，母亲，快想想办法吧……姐姐定是落水后魇着了，这不是她的本心……我们快绑了她去宫中请罪，或许陛下开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