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沉默地打量着屋子。客厅的窗帘紧闭着，是那种厚重老土的暗花色绒布，隔绝了外面大部分光线。空气异常阴冷，明明是三伏天，这里却像开了天然的冷气，让他胳膊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他注意到，客厅电视柜的上方，墙壁上有一块区域颜色明显比周围浅，像是一个巨大的方框印记，似乎是之前长期悬挂过什么很大的东西，比如一幅画或者一面镜子。
“之前……住的什么人？”陈默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王中介的笑容瞬间僵硬了一下，虽然只有一瞬，但又迅速恢复如常：“哦，就是一普通租客，住了没多久工作调动就搬走了。房东人在国外，懒得打理，就委托我们低价出租，省心。”
他的语速更快了，几乎是抢着说：“合同我都带来了，押一付三，价格按之前说好的，绝对没问题的话咱们现在就能签！这房子抢手得很，好几个客户都等着看呢！”
陈默心里那点异样的感觉更重了。这中介的热情里透着一股急于脱手的迫切。但这租金实在便宜得离谱，几乎只有周边同类房源的一半。对于他这种刚毕业、工作还没稳定、几乎山穷水尽的人来说，诱惑太大了。
他深吸了一口那甜腻冰冷的空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签合同、交钱、拿钥匙，整个过程快得像是按了快进键。王中介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临走前还再三“叮嘱”：“有什么小问题自己处理一下就好，房东怕麻烦，尽量别联系他！物业电话墙上有！”
2 镜中诡影
沉重的防盗门“砰”地一声关上，将陈默独自留在了这间阴冷、寂静、散发着古怪气味的404室里。
绝对的寂静。
雨声似乎被完全隔绝在外。只剩下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声音。昏暗的光线下，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投下扭曲拉长的阴影，仿佛蛰伏的怪兽。
他拖着行李箱，打算先看看卧室。主卧室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
房间里只有一张光秃秃的木板床，连床垫都没有。墙壁同样惨白泛黄。但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床的那面墙。
那面墙几乎被一面巨大的、镶嵌在墙壁里的落地镜完全占据。
镜子边框是那种老式的、暗红色的木质花纹，边缘有些磕碰的痕迹。镜面却异常干净明亮，与他刚才看到的满是灰尘的客厅形成鲜明对比，像是被人精心擦拭过。清晰地映照出他有些苍白失措的脸，以及身后空荡荡的房间。
被这么大一面镜子直直地对着床，感觉……非常不舒服。像是无时无刻不被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陈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走过去，想找点什么把镜子盖住。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镜面反射的门口。
镜子里，门口的位置，似乎极快地闪过一个模糊的、矮小的影子！
像是个……孩子的身影？
陈默猛地回头！
门口空空如也。只有昏暗的客厅光线透过门框洒进来。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是错觉吗？还是光线折射的阴影？
他转回头，死死盯着那面镜子。镜子里只有他自己，和他身后空无一物的房间。但那镜面似乎过于明亮了，亮得有些刺眼，甚至带着一种非自然的莹白光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