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伏击时,我连发九十九道加急军令,都被挡在京城外。
只因我那太傅夫君今日要和心上人成亲,
强制所有官员休沐一日,不让任何事搅了今日的婚礼。
只许十里红妆,倾城相贺。
三日后,边关告急,裴砚之持圣旨冲进将军府,砸了我的闺房。
“不是一直说要替兄弟出征塞外吗?这会儿又躲起来了?”
“北疆战乱,慕家如今只她一人能统兵,让她赶快出来,否则我灭了慕家全族!”
他看不到,我飘在半空的灵体被他撞散,莹尘飞浮。
我数了数,约莫三天后,我的灵柩就该到京城了。
我死了之后,魂体化为莹尘,聚在裴砚之身边。
我试过离开,但每次都出不了他周身五步范围。
我战死北疆,想必对他来说,是个喜讯。
毕竟此刻他着大红喜服,揽着沈玉共饮交杯合卺。
人还是我放在心上那个人,模样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润模样。
他见我时,周身都带着凛冽的气场,让我不敢靠近。
但眼前的男人周身带着柔暖的光,揽着沈玉同入鸳鸯帐。
我是慕雁离,是裴砚之的妻。
当年我倾心于他。
我长嫂凭借长公主的身份施压,又拿出慕家三代人的军功,逼着皇帝下赐婚诏书。
裴砚之不得已,才娶了我。
但他虽听命娶了我,却在皇帝面前和我长嫂打赌,以两年为期。
如今两年之期已到,我在娘家长住不归,他当我主动毁约,便娶了白月光沈玉。
我们成亲两年,只在拜堂那一日同房。
他在外面延挨到三更才醉醺醺进来,粗暴撕碎我的衣服,将我按在床上欺负。
身体被撕裂时,我惨呼出声,也没有止住他半分动作。
第二日醒来,他已经搬去书房别住。
从那日后,我们虽名为夫妻,却在这小小府邸彼此画地为牢,成了京城有名的一对怨侣。
我的魂体枯坐在大红鸳鸯帐外。
眼看着龙凤高柱烧了一夜,帷帐摇了一夜。
这难道就是我的尘世孽缘?
我战死后,魂体被拦在地府城门外。
阴官说我是将星下凡,如今在凡间完成试炼,本要回到天上归位星宿。
只因尘缘未斩,还需要流落人间一段时间。
谁知这尘缘竟是被困在裴砚之周身五步,进退不得。
眼看日上高竿,裴砚之和沈玉才起来。
他抱着沈玉一起去了净房,缠绵半日又抱出来。
亲自为他梳头,又拿出锦盒亲自结发,完成结发礼。
沈玉说要他亲自簪花,他便依言出门,去摘庭院里开得最好的牡丹。
沈玉眼看他走出去,按着结发礼的锦盒意有所指。
“既是我做了裴夫人,前头那位的东西就丢了吧。”
丫鬟讨好,“夫人放心,和那一位的结发礼,大人用的是马毛。”
我凄然一笑,原来当年费尽心思求来的结发礼,用的是牲畜的毛发。
裴砚之悠然踱步,不知不觉走到兽苑门口。
门上栓的铜锁已经生了一层绿锈。
分居别住后,我为了照顾自己养的两头豹子,搬进兽苑居住。
两年里,裴砚之连靠近兽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许是这一次他站得太久,又许是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