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的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她强迫自己迎上那两点猩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恐惧。“你…你就是烬皇？”那个在沈谕口中屠尽三界的名字，几乎烫伤了她的舌尖。
阴影似乎微微偏头，猩红的光芒流转。“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你更该关心的是，我为何而来，小公主。”
缠在她脚踝上的龙尾稍稍收紧，并非弄疼她，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禁锢与提醒。
“你说…要替我夺回江山？”萧灼竭力让声音保持平稳，却依旧泄露出了一丝颤抖。这话太大，太荒唐，太…骇人听闻。
“不然呢？”烬皇的声音贴近了些，那冰冷的吐息仿佛能冻结她的灵魂，“你难道真甘愿永生永世被锁在这暗无天日的高塔之中，替你那位…好父皇，扛下这窃玺杀人的重罪？更何况，玉玺失踪，本就非我所为。”
萧灼猛地抬头：“不是你？”
那两点猩红眯了起来，流露出一丝讥诮。“我若出手，何须窃取？我会让整个皇宫都化为焦土，亲手将那玉玺从皇帝的尸骸下挖出来。”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内容却血腥得令人胆寒。“那片鳞，是我百年前与一故人于此地交手时遗落，昨日感应到皇宫异动，气息牵引，方才苏醒。恰巧…撞见了你这个小傻瓜，正忙不迭地往自己身上揽祸事。”
他低沉地笑了笑，龙尾尖轻轻抬起，近乎轻佻地碰了碰她冰凉的下颌。“看你长得娇娇嫩嫩，胆子倒肥得很。有趣。”
信息量巨大，冲击得萧灼头脑发昏。不是他偷的玉玺？那会是谁？父皇知道吗？沈谕…沈谕知道这片龙鳞的来历，他是否也知道真相并非如此？他把她押来这里…
“为什么选我？”她哑声问，避开那冰冷的尾尖。
猩红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仿佛在审视一件有趣的玩具，又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别的什么。“因为你捡到了我的鳞片。因为你替我顶了罪。因为你…血脉特殊。”最后四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
萧灼还想再问，塔外却忽然传来极轻微的“嗒”一声响，像是夜鸟啼鸣，又像是石子落在瓦上。
烬皇周身的阴影瞬间收敛，那缠着她的龙尾也倏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脚踝上残留的冰冷触感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威压，证明着刚才并非幻觉。
“看来，你有客到了。”他的声音化作一缕极细的丝线，钻入她的耳中，“记住，小公主，从现在起，你的命是我的。别轻易死了。”
话音落下，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潮水般退去，塔内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她狂乱的心跳和冰冷的空气。
几息之后，高高的透气窗外，一道黑影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滑入，落地无声。来人一身夜行衣，身姿挺拔，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
是沈谕。
他目光迅速扫过塔内，最后落在蜷缩在墙角、脸色苍白的萧灼身上。他几步走近，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殿下。”
萧灼警惕地看着他，没有应声。方才金殿上就是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