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半夜偷偷去她坟上哭。 我想她啊。 我还在坟上种了棵小树。 幻想也许会像童话里一样,树会长出奇迹。 但那个可恶的男人还是来要钱。 我被骂了一个月,手臂被烟头烫出好几个疤。 我连稀饭都没得吃。 外婆也没有出现。 现在……是她终于回来了吗? 我定定神,跑过去帮我妈端汤,小心摆好。 "这肉是哪来的?"我问。 我妈说:"山上抓的。" 镇后有座山,山里有个废弃的矿井,二十多米深,里面积水很深,因为以前跳井自杀的人多,那水黑得像墨。 大夏天靠近都觉得阴冷。 更何况现在才三月。 那水,根本不可能有活物。 上个月,我妈男友说,等我长大点就把我嫁给他侄子,彩礼归他们。 我害怕,哭着跑到矿井边想跳下去。 那水啊,冷到骨子里。 水面黑沉沉,看不到底。 里面要是有东西,根本看不见。 我转头看了看厨房桌上好几包肉,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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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妈又来给我盖被子了。 手始终没有乱动。 今天,我就不太害怕了。 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早上,一出门,忽然看到一个穿黑衣的人站在楼道里等我。 我不敢走了。 那身影却缓缓向我走来。 居然是王阿姨。 她看起来一晚上没睡,眼圈黑得吓人。 一看我第一句话就是。 "孩子,你把符包扔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眼睛。 "傻孩子。你妈身上有东西,你就算不怕,也得知道是人是鬼是好是坏啊。" 我说:"是好的。给我做饭吃呢!还从山上弄了好多肉回来!" 王阿姨脸色大变:"山上以前有饿死鬼,附身后也会假装对家人好,等到月圆之夜,就会把全家都吃掉。" 她正色道:"你八字轻,容易招脏东西。今晚你必须弄清楚附身的是什么!不然过了头七,阳气散了,谁都救不了你!" 我很怕。 我被妈妈男友推进过矿井口,水像蛇一样往鼻子嘴巴里钻。 我打了个哆嗦:"我知道了。" "按我说的做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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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我妈照旧做好饭。 今天还是汤。 加了香菇的骨头汤,炖得浓白,香得让人流口水。 我端碗时故意多拿了一个,在里面放了一颗去壳的熟鸡蛋。 鬼最爱吃鸡蛋,能引出真身。 家家户户头七都要准备蛋。 放在碗里,只给一根筷子。 鬼夹不起来,就会现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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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王阿姨说的,准备了一双筷子,一根横着一根竖着摆在碗上。 左为阳右为阴。 如果用左手就是活人的魂,还能超度。 如果用右手,那就是恶鬼。 必须马上烧掉。 也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 我妈几乎没在我面前吃过东西,一直都在看着我吃。 她说是胃不舒服。 今天她坐下,伸手去拿筷子。 先是左手,我心里一松,却不料她左手只是虚晃。 接着右手抓起两根筷子! 筷子直接插进蛋里。 那蛋被她整个吞下去。 然后又吞了一个! 根本不是人的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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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姨听了直皱眉。 悄悄又给了我一面铜镜。 黑乎乎的,镜面涂了朱砂。 是从道观求来的法器。 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用镜子一照。 就能照出那东西的真身。 王阿姨问我怕不怕。 我说不怕。 家里那个——能给我做饭、接我放学、把肉分给我吃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怕。 王阿姨摸了摸我的头。 "可怜的孩子。记住,镜子照到后,千万别出声,更别和它对视。不然会被拖走的。" 但我没想到,在镜子里,看到的会是外公的脸! 准确来说,是狗身上长着外公的脸。 有一种诡异的苍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