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瓶起：新婚夜的约定
新婚夜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客厅里还堆着没拆完的喜糖盒，
红色的丝带垂在沙发扶手上，像道没系紧的蝴蝶结。
我踩着塑料凳子，伸手往玄关柜最上层够那是个高约三十厘米的透明玻璃瓶，瓶身光滑，没有任何花纹，是前几天在超市货架最底层挑的。
“小心点，别摔着。”
林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扯松领带的慵懒。
他走过来时，身上还留着婚宴上红酒与香水的混合味
伸手轻轻扶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接过玻璃瓶，稳稳放在柜子最显眼的位置。
我转过身，环住他的腰，指尖蹭过他西装上绣着的细微纹路这件定制西装是他选了半个月的，试穿时他还笑着说
“以后咱们儿子结婚，我还能穿”
那时候我靠在试衣间的镜子前，看着他眼里的光，觉得这辈子大概就是他了。
“不琢磨红本本，摆弄空瓶子干嘛？”
他低头看我，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语气里满是宠溺的调侃。
茶几上放着两个红本本，封面的烫金字在灯光下亮闪闪的，是我们刚从民政局领回来的，还带着油墨的温度。
我踮起脚，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指尖在他西装纽扣上轻轻划圈
“从今天起，你每让我哭一次，我就往里面滴一滴水。等瓶子满了，我就收拾东西走啦。”
这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恋爱时我就不是个会歇斯底里的人，受了委屈总喜欢自己憋着，林哲常说我
“太懂事，像块软糖，捏不出脾气”。
可只有我知道，软糖也会化，只是需要时间。
他低头咬了咬我的耳垂，痒得我缩了缩脖子。
“那这瓶子得陪咱们进养老院 —— 我哪舍得让你哭？”
他的呼吸落在我耳后，带着温热的气息，
“你忘了？上次你看电影哭，我都把纸巾盒揣兜里跟着你跑，生怕你眼泪擦不及。”
我当然没忘。
那是恋爱第二年的冬天，我们去看一部催泪的亲情片，我哭得稀里哗啦。
他没笑我矫情，只是把我的头靠在他肩膀上，一只手帮我擦眼泪，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纸巾盒。
散场后外面飘着小雪，他把围巾解下来裹在我脖子上，还特意把边角塞进我的衣领里：
“别冻着，眼泪流多了会感冒。”
那天晚上，我们在路边摊吃了碗热乎的馄饨，他把自己碗里的虾仁都夹给我
“多吃点，补补你掉的眼泪”。
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牵着我的手，掌心暖得能焐热整个冬天。
所以新婚夜听他说这话，我是真的信了。
毕竟恋爱三年，他是会在我来例假时，跑三条街给我买热乎红糖糍粑的人 ——
那家店只在早上九点前营业，有次我随口提了句 “想吃”，第二天他七点就爬起来去排队。
回来时糍粑还冒着热气，他的耳朵却冻得通红。
他是会把我随口说的喜欢记在备忘录里的人。
我提过 “茉莉味护手霜好用”，下次纪念日他就抱着一整套护手霜回来。
还说 “每个味道都给你试试，不好用我再换”；
他是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站在公司楼下等我的人，不管冬天多冷，夏天多热，他手里总揣着我爱吃的零食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