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轻轻一笑，站起身：「你们能给的，三年前都已经收回了。我也不缺。」
话落，她走到门边，把门开到一半，示意客人离开。顾母看了她一眼，终究没再说话，拎着礼盒站起。林蔓咬唇，神色难堪。
门关上后，沈知微长长呼出一口气。背后是寂静的屋子，只有女儿的房间透出一线灯光。那灯光像一条细细的缝，把她撑住。
她知道，这还只是开始。顾家不会善罢甘休。那声「妈」，背后藏着的，是他们的算盘和局。
她坐回桌边，翻开未改完的卷子。笔尖落下时，心口依旧有钝痛，但她的眼神比之前更清晰。
3
夜风吹得窗帘微微摆动，房间里光影摇晃。沈知微伏在书桌前，刚批完最后一份试卷，肩膀僵硬得像石头。她揉了揉太阳穴，眼睛抬起的一瞬，手机屏幕亮了。
是个陌生号码。
她迟疑片刻，划开接听。
「知微。」
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酒气与迟疑。顾程。
她本能要挂断，却被对方急切的呼吸拦住。电话那头，他像是坐在车里，背景里有发动机的轰鸣，还有夜风卷着的空洞。「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沈知微冷声：「我们没什么可说的。」
「有的。」顾程几乎打断她，「我今天喝多了，可能说话乱，你别挂。」
他笑了一下，笑声里带着沙哑：「知微，你还记得三年前的那个晚上吗？你坐在门口，抱着昕昕，她哭得喘不上气。我想进去，可妈拦着我……我没敢。」
沈知微指尖发凉。她闭了闭眼，把声音压得极稳：「你今天打电话，就是为了旧事重提？」
「不是。」顾程沉默两秒，低低开口，「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忘过你。」
这句话落下，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沈知微胸口起了波澜，却被她死死压住。她笑了一声，笑得冷：「忘不掉的人，是你带着别人上门叫我妈？」
电话那头沉默。风声灌进来，模糊了顾程的呼吸。许久，他低声说：「我没办法。」
「没办法？」沈知微声音骤然提高，「当年签字时，你也说没办法。顾程，你的没办法，是你一生的借口。」
空气骤然僵住。顾程没有再辩解，他像泄了气，只剩下低低的一句：「对不起。」
沈知微猛然挂断电话，胸口急促起伏。屋里安静下来，只余钟表的滴答声。她望向女儿的房间，心口更冷。
几天后，顾程真的上门。
这一次，他没有带林蔓，也没有带礼盒。只是一个人站在门口，身影被昏黄的灯光拉长。
「知微。」
他叫她的名字，眼神复杂。
沈知微没让开，只淡淡开口：「说重点。」
顾程捏着手，指节泛白。他犹豫许久，终于说：「妈的意思，你要是不点头，很多事都会对你和昕昕不利。你应该明白她的手段。」
沈知微冷笑：「所以你是来威胁我？」
「不是。」顾程声音哑，「我是来求你。」
他眼里有疲惫与挣扎，像背着沉重东西的人。沈知微盯着他，心口一瞬间被撞击到，却很快冷下去：「顾程，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三年。」
顾程猛然抬眼，眼神灼灼：「我没忘。离婚证我记得签过，可那天晚上，你哭着抱着昕昕的样子，一直在我脑子里。知微，你知道我这些年过得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