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方伴侣发出一声哀鸣。
我颓然坐下。挎包硌着我的腰。里面那点东西，我翻来覆去用了三年，对这个世界五花八门的“心理问题”竟也应付了个七七八八。可这次，黔驴技穷了。
最后一样。那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
我颤抖着手，掏出那台破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很快被烤得烫手。屏幕漆黑。我长按开机键，心里祈祷着那点微末的电量还能支撑一次垂死挣扎。
屏幕居然亮了！碎裂的蛛网后面，泛起微弱的光。
毕方伴侣好奇地歪过头。婴如兽也停止了发抖，眨巴着眼看过来。
我飞速滑动着几乎失灵的手指，在寥寥几个音频文件里寻找。动物的叫声？不行。音乐？电池撑不住我找歌。等等！这个！
一个标注着“高数救命”的录音文件。我想起来了，穿越那天上午，我正好录了教授的课，指望课后重温，结果……
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点了播放，把音量开到最大。
刺耳的“滋滋”电流声率先响起，然后是断断续续、仿佛来自另一个宇宙的模糊人声：“……所以……不定积分……的关键在于找到……原函数……滋滋……”
我的心脏沉到了底。果然没用。这什么鬼东西。
我正要关掉——
“唳——！”
一声穿金裂石、几乎刺破我耳膜的长鸣猛地炸开！
我骇得手机差点脱手。只见那只死气沉沉的毕方，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原本空洞无神的赤红鸟瞳，此刻爆射出骇人的精光，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手机！它全身僵直的羽毛都炸了起来，独脚用力一跺，岩石崩裂！
它活了！但不是那种生机勃勃的活，而是一种极度躁狂、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的癫狂！
“滋……换元法……分部积分法……滋滋……”手机还在不知死活地响着。
毕方又是一声长鸣，声浪震得整个火山口都在嗡鸣。它猛地展开那双巨大的翅膀，赤红的纹路亮得耀眼，卷起一股灼热的狂风！
“哎！您去哪儿？！”我大喊。
它根本没理我，双翅一振，冲天而起！化作一道流火，瞬间消失在布满火山灰的昏黄天幕中。只留下几片飘落的红色羽毛，和原地目瞪口呆的我、它的伴侣，以及那头鹿角吓得更歪了的婴如。
“……有、有用？”我看着天空，喃喃自语，心脏狂跳，不知是惊是喜。
毕方伴侣也惊呆了，望着天空，又看看我，发出混乱的鸣叫。
接下来的三天，风平浪静。那只毕方没回来。我守着那快彻底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心里七上八下。把它刺激过头了？它去找原函数了？还是……我砸了自己的招牌，客户直接跑单了？
第四天清晨。
天边亮起一个火点，急速放大，伴随着尖锐的破空声！
“唳——！”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我暂居的岩洞。我连滚带爬地出去。
是它！毕方回来了！神骏非凡，羽翼流光，眼神锐利得像烧红的刀子。它轰然落地，爪子里还抓着个东西，“啪叽”一声扔在我面前。
那是一条……鱼？长着鸟翅膀的鱼？此刻被某种赤红的藤蔓捆得结结实实，活像个巨大的绿色粽子，只剩个脑袋露在外面，拼命扑腾着翅膀，哭天抢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