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振翅飞出岩洞，落在外面一块被阳光直射的黑色巨岩上。它将手机小心翼翼放在岩石最平坦的地方，还调整了一下角度，让屏幕正对天空。然后，它就像一尊忠诚的红色守卫雕像，独脚立在旁边，一动不动，赤瞳死死盯着那块毫无反应的“黑砖”。
时间一点点过去。岩浆咕嘟，蠃鱼抽噎，婴如兽在远处岩石后面探头探脑。
手机屏幕依旧死黑。
毕方的耐心显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它开始焦躁地用独脚跺岩石，发出咚咚的闷响，岩石表面出现细碎裂痕。
蠃鱼吓得不敢再哭，把自己缩成一团，试图减少存在感。
我额头冒汗，大脑疯狂运转思考下一个借口。是说晒得不够久？还是得雷劈？现在召唤雷神还来得及吗？
就在毕方眼中的火光越来越盛，即将爆发的前一刻——
“叮！”
一声极其微弱、但在死寂中清晰可闻的提示音！
手机屏幕，竟然……竟然亮起了一丝微弱的白光！显示出一个红色的、几乎空血的电池图标，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闪电符号正在缓慢填充！
成功了？！这老古董的太阳能充电功能居然还没完全报废？！
毕方全身炸开的羽毛瞬间收拢，它猛地低下头，几乎把喙贴在屏幕上，赤瞳里倒映着那微弱的光，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唳……”它发出极轻极柔的鸣叫，生怕惊扰了这脆弱的“进食”过程。
它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比之前自闭时还要僵硬。阳光炙烤着它的羽毛，散发出淡淡的焦煳味，它都浑然不觉。
蠃鱼和我同时松了一口气，瘫软在地。
这一晒，就从日正当空晒到了夕阳西下。
手机屏幕上的电池图标终于艰难地变成了绿色，显示电量100%。
毕方小心翼翼地用喙衔起手机，飞回我面前，将它放在地上。它的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颗鸟蛋。然后，它抬头看我，眼神灼热。
“讲。”
我捡起手机，手指都在发抖。点开那个“高数救命”音频。
“滋滋……不定积分的换元法，分为第一类换元法和第二类换元法……滋滋……”
那枯燥的、带着电流杂音的教授嗓音再次响起。
“唳——！”
毕方发出一声满足至极的长鸣，巨大的翅膀兴奋地扇动，卷起热风。它竟然随着那语调，开始有节奏地点头，独脚轻轻敲击地面，仿佛在打拍子！它完全沉浸了进去！
被遗忘的蠃鱼偷偷摸摸试图解开身上的藤蔓。
毕方一翅膀扫过去，没用力，却带着警告，眼睛还盯着手机。
“安静。听讲。”
蠃鱼：“……”
它认命地瘫倒，眼里流出两行宽面条泪，嘴里无意识地跟着念叨：“……令t=tan(x/2)……万能公式……呜呜……杀了我吧……”
音频播放完了。
毕方期待地看着我。
我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没了。就录了这么多。”
毕方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
“等等！”我尖叫，“还、还有别的！微积分！线性代数！概率论！都有！但是……但是……”我指着手机，“需要更多电！很多很多电！才能‘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