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雕像碎成雪粉,簌簌落下,连血都没溅出一滴。
沈砚抱着空荡荡的臂弯,心跳如擂。
雪雾里,银光收敛。
少女赤足落地。
一头银发泻到脚踝,被夜风扬起,像柔软的雪瀑。
她身无寸缕,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白,唯有鼻尖一点红痣,艳得刺目。
“主人。”
她抬眸,声音娇憨,带着刚醒的沙哑。
沈砚脑子“嗡”的一声,鼻血差点喷出来。
“你……先把衣服……”
他慌忙去解自己的里衣,指尖却抖得不像话。
阿璃歪头看他,睫毛扑闪。
“你们人类真麻烦,尾巴收不回去,衣服会破的。”
说话间,一条蓬松狐尾从她腰后探出,尾尖扫过沈砚手背。
像羽毛,又像火。
沈砚手背酥麻,一路麻到心口。
他强迫自己别开眼,把里衣披到她肩上。
指尖不小心碰到她耳尖,阿璃轻哼,耳尖抖了抖,连带尾巴也卷住他手腕。
“主人,你心跳得好吵。”
沈砚喉结滚动,刚想说话,阿璃忽然踮脚。
冰凉呼吸落在他耳畔,带着淡淡血腥味。
“主人,你的血脉……好香,我快忍不住了。”
沈砚脊背一僵。
雪夜寂静,他能清晰听见自己血液奔腾的声音。
远处,沈家灯火次第亮起——
方才的妖力波动,惊动了巡山护卫。
阿璃尾巴一扫,雪粉扬起,掩去二人脚印。
她牵起沈砚的手,十指相扣,掌心贴掌心。
“走吧,回家。”
“回家?”沈砚低笑,声音涩哑,“我早就没有家了。”
阿璃回头,蓝眸映着雪色,亮得像两盏灯。
“从今日起,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她话音刚落,指尖忽现一道赤纹。
那是雪地里融出的血契,此刻正沿着两人掌心蔓延,像一条细红丝线,把命运死死缠在一起。
沈砚低头,看见自己腕上的齿痕竟化作一枚小小的狐形印,灼灼发烫。
阿璃眨眨眼,软声道:“主人,契约已成,你可得对我负责哦。”
沈砚尚未回答,山道尽头已传来急促脚步与犬吠。
阿璃尾巴一卷,带着他掠上枝头。
雪落无声,唯余少女一句轻笑,散在风里。
“别怕,今晚,整座山都是我的猎场。”
3.
天刚擦亮,沈家正厅灯火通明。
族老、执事、子弟,上百号人把大厅挤得水泄不通。
沈苍端坐主位,手里转着两枚铁胆,声音冷得像冰渣——
“昨夜后山妖气冲天,沈砚私逃、勾结妖物,按家规,杖三百,逐出族谱!”
众目睽睽之下,大门“砰”地被踹开。
风雪灌入,沈砚抱着个银发少女,一步踏进门槛。
他外袍披在少女肩头,自己只着单衣,肩头落满雪,却笑得张扬。
“谁说我私逃?”
厅里倒抽凉气。
沈家天才沈凌率先回神,拍案而起:“废物!竟敢带妖孽回府?”
阿璃窝在沈砚怀里,懒洋洋抬眸。
狐尾一扫,案上茶盏“啪”地碎在沈凌脚边,瓷片溅起三寸,正好划破他锦靴。